叶霜叹了口气，把手上发完多出来的卷子放到讲台上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封枝比他先回来一会儿，这会儿正好把两个人的作业卷都收拾好。
叶霜刚坐下想说点什么，班主任就拿着作业和要填写的表格进班了，叶霜只得作罢。
中间班主任都说了些什么叶霜是一点儿都没怎么听进去，因为他一直在走神。课堂上少了这么一个带头的话茬儿，直接导致今天老板布置作业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课堂氛围都薄弱了不少、像是少了些什么。
叶霜机械的跟着封枝收拾东西。虽然他没怎么注意听布置的各项作业有什么，但好在他还可以跟着封枝的节奏收拾东西。直到都出了学校门儿的时候叶霜还是有些走神，别人跟他说什么他也没太在意，行尸走肉般跟在封枝的身后，直到封枝停下脚步先把叶霜的手牵了起来。
“考不好也没关系，阿姨和叔叔不会说你的。”
“什么？我没有没考好啊？”
封枝：“....”
在面对封枝的时候，叶霜神游了半天的思绪终于是被迫拉回。
封枝不太能明白这人是怎么了。
明明早上发作业那会儿还挺正常的，怎么就着一会儿就跟个丢了魂儿一样。
封枝不知道叶霜身上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他只能通过他所知道的一星半点儿去推断叶霜现在的情况。记忆里他回来时听到的是叶霜在和班上的同学聊考题答案的事儿，虽然封枝自己也觉得叶霜不是这种会因为考试没考好、会被父母说就走神的人，但他实在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他思考的方向也只能往这上面靠。
所以就出现了现在这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幕，两个人根本就没在一个频道上。
封枝看了他好一会儿，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他还是说出了他自己得出的看法与结论，“你不开心。”
叶霜原本下意识就想说点什么否认，但是在看到封枝一脸认真的模样时，否认的话又全都被他自己咽了回去，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因为封枝说对了，他确实是不开心。
不过好在手心里的温度能稍微安抚一下他躁动的心。
一路上，叶霜的眼神一直都放在从刚刚放学开始就一直走在自己身前、牵着自己直到回到小区、到了平时人多的时候才松手的人。
在封枝松手的那一刻，一直卡在叶霜脑海里的某个屏障好像突然就通透了。他下意识的就牵住了身前封枝的手，脑海里总有什么呼之欲出，可是语言组织功能在这一刻就像是失灵了一样，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叶霜不说话，封枝也就一直那样安静的看着他。
“前些天....我跟郭可杭聊天，他说他跟他女朋友约定了，谁考得好谁对方就得答应考得更好的那个人一个要求”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叶霜自己说完后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要知道，说像这种没头没尾的话这种行为，对于叶霜来说实在是少见，可见他现在脑内的心理活动究竟是有多复杂。
叶霜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轻嘶了一声之后低下了头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其实他真的没有想好喊住封枝后跟他说什么，但身体由着心已经这么做了。
本身就是个毛头小子，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犯了傻，觉得有些丢面子，叶霜心里的烦躁更甚刚才。
倒是封枝比较淡然，他顿了一下脚步后走向一旁孩砸懊恼揉头发的叶霜，随后伸出手揉了揉这个比明明只比自己大了一天、却总把自己护的好好的男孩子的头发。叶霜的发丝对比起他自己的来要显得更硬有点，乍揉过一下后还有点扎手。封枝在缩回手前想起来，叶霜最是注重自己的发型，随后又帮他把刚刚这人自己揉乱的发丝理正。
“.....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封枝缩回手后又向前走了一步，让叶霜就算低着头也不能避开自己的视线。他保持着这种微微抬头的姿势看向叶霜，“你有什么想让我帮你的？”
在看到封枝眼里清晰的倒映着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时，有过那么一秒，叶霜差点就要把“我想让你做我男朋友”这句话说了出来。
但心底里还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不能告诉栀子。虽然封枝现在并不抵触我对他的触碰，可万一他对我并没有那个意思的话，那要他以后怎么再面对我？栀子跟我不一样，他是别扭也不会明着说，就算我是能继续厚着脸皮跟在他身边，可他心里会怎么想？
小时候跟人干架他没怕过；长大来了一点儿踢足球被足球砸中时他也没怕过；在外遇到混混惹事的时候他也没怕过；在家干了什么惹父母生气的时候他还是没怕过。
打小从来自诩不怕天不怕地更不怕人的叶霜头一次觉，自己好像有了怕的东西；
因为放在心上，所以总是好好的揣着，生怕磕着碰一星半点。
可就算是这样，似乎还是会有无数种方法会伤害到他。
头一次喜欢人，叶霜自己也没经验，更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喜欢的人还是封枝，是从小一直陪着他、陪了他十几年的栀子；是他当年跟人家打架也要护着的栀子；是他身旁总要守着、怕被人磕碰着的栀子；是站在讲台上、舞台上，最耀眼、最吸引他的栀子。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封枝”这两个字就已经从简单字面上的笔画从他的生活写进了他的心里，从此叫他拿也不是、放也放不下。
俨然已经种在了心里。
叶霜叹了口气，在发现还是逃不掉内心的渴望、掩饰不了自己的心之后，他反而没再像刚刚那样纠结了。再次看向封枝的时候，眼里甚至还有了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甚至还有那么零点几秒庆幸了一下还好现在是上班时间、人不多。
“栀子，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一件事？”
“？”
叶霜深吸一口气，看向封枝的眼神严肃而专注。
“无论我一会儿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生我的气？”
这话刚说完叶霜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所以他立马又加上了一句“当然，如果你实在还是生气的话，也行，但能不能告诉我你生气了？”
只觉告诉封枝叶霜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甚至...麻烦。但就封枝本身而言，他并没有太过在意。
相对比于叶霜做了、说了什么，封枝更在意叶霜本人。
“可以，”封枝说完后顿了一下，“我也不会生你的气。”
叶霜一只手理了理发型，把封枝拉到一旁的更角落一点、雪花飘不到的的位置后，再次看向封枝的眼睛。
他很喜欢这副眉眼，当是多情却对他人无情，只在自己面前才会有些温暖的情绪。
他喜欢这副眉眼，喜欢这个人，喜欢他的一切。
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的温度；喜欢他对自己的特殊；喜欢他的笑.....
在封枝的注视下，叶霜微微笑了一下。而后他睨着眸子看了看外面不知是从何时起又开始纷纷扬扬撒下的大雪，他轻轻的把封枝的手牵起，而后在封枝的手背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他的一呼一吸、一举一动，都踩在了封枝敏感的神经上。
“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办....”
“也不是好像....是可以肯定的那种.....”
“我有喜欢的人，但...他不是女孩子。”
叶霜说完低头看进了封枝的眼底，
“栀子，我喜欢你.....你呢？”
“你喜欢我吗？”
雪花飘落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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