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

沈辣不知道往上飞了多久，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地响，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氧气越发稀薄，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

沈辣壮着胆子朝下望了一眼，发现树木，山丘什么的都变得只有蚂蚁大小。海里隐约有东西在蠕动，和一些比蚂蚁还小的金色光点若隐若现。

他头一回以这种方式法飞到如此高空，和之前的坐飞机是一种完全不一样的体验。本来没有恐高症的沈辣这时候身上都开始有些发抖了。

深呼吸了一口，沈辣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然后缓缓让右手慢慢伸进自己的口袋。左手还保持下垂的姿势，因为他不确定煞神是否会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两只手伸进口袋实在是太可疑了。

还好，那金色小贝壳还在口袋里装着。

沈辣开始拼命把里面的术法吸收进自己体内，他知道，不能再任由煞神带着他往更高处飞了。

又过了几分钟，沈辣感觉自己全身都结出了冰茬子，是身上的寒全都结成了冰。术法压根没法在体表形成防护了，只能龟缩在皮肤以下。

就在沈辣暗暗觉得不妙的时候，顶在自己腹部的那个黑色圆球忽然停住了。煞神也飞到了自己脸前方偏下的位置看着自己。

因为沈辣在这个高空飞不起来，只好以这种奇怪的姿势"挂"在半空里和煞神对视。

"小子，你刚刚不是很得意么?现在怎么不说话了?"煞神这时候看着也有些气喘吁吁，想来也不大好受。神体的强悍现在就显露了出来，金光涌现间，煞神站在这高空里就和在陆地上一样轻松。

沈辣不说话，半眯着眼睛装作神智不清的模样，往下方看了一看。高度似乎已经比之前坐国内飞机高了不少，与自己之前去漂亮国找天理图时候坐的飞机高度差不多了。

如此算来恐怕足有一万两千米之高，古时的修士竟能够办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事儿实在是让沈辣有些没想到。

"哼，晕过去了么?便宜你了，让你没法在死前感受到渎神应该受到的惩罚。"煞神看沈辣"一动不动"，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再耽搁，手一挥，就操控太阳法器要把沈辣丢下去。

沈辣看准了这个机会，猛地向前一扑，左拳一拳打在煞神身上。刚刚从储金吸收来的术法已经全部和种子力量融合，聚集在了这左手之上。

煞神万料不到沈辣还有余力反击，这一拳正打在他胸口伤处，口中金色血液狂喷从高空中坠落下去。那太阳法器也失去了浮力，紧跟着就落了下去。

沈辣也没比煞神好到哪去，身子立刻开始飞速下坠，他在空中手脚并用乱抓了一阵，哪里能抓得到东西。腾空之法的术法根本释放不出来，只能学着以前看人高空跳伞那样，把身体伸直，四肢摊开，尽量增加受力面积，减缓下降速度。

只是沈辣并没有人家那全身的装备，也没有什么滑翔翼，降落伞。这样的后果就是四肢感到了想要被撕裂一样的剧痛，浑身的骨头咯咯乱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辣感到自己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四肢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想缩成一团。

情急之下，沈辣真就把双臂缩了回来，用快冻僵的手颤颤巍巍地要从口袋里把那俩储金掏出来。

只是右胳膊已经力气不足，手一滑，那储金就飞了出去，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没事，我还有一个。"沈辣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一面用左手死死捏住最后一个储金，然后缓缓拿到嘴边，一口就吞进了嘴里。

同时还灌进去一大口冷风，这风直灌进沈辣胃里去，他感到自己整个胃都要冻成冰块了。不过所幸，这储金搁在嘴里竟还能把术法传输到自己的体内。

身上术法渐渐恢复，沈辣也开始有了底，继续保持这四肢张开的姿势下落。同时开始闭眼冥想，拼命想要把那罪罚双剑呼唤到自己身边。

此时的地面上，云神和目神等正仰着脖子往上看，另外一名神祗正在低空盘旋。煞神刚刚带着辣子飞得太快，这几个神祗竟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追。

看着看着，云神忽然注意到面前那摊煞神的血液里，两把短剑正在剧烈地颤抖，发出"嗡嗡"的剑鸣，似乎是想要挣脱束缚。

云神正在奇怪，一直仰着脖子的目神开口了，"情况不对劲，那白发小子掉下来了。"

"怎么，他不能飞?煞神呢?"云神问道。

"看起来是不能飞，煞神还没看见，只有十几里远了，得赶快想办法!"目神语气有些焦急起来。看见沈辣和煞神为敌，云神他们自然便把他当作了自己这一边的，即便不是，他好歹也帮了自己一次，现在自然也得帮他一把。

"不好!"云神立刻明白过来，朝着地上吹出一口气，把金色血液瞬间冻结。然后一脚跺在地上，冰块碎裂，两把短剑化作两道黑芒直冲天际。

"快随我来!"云神释放出罪罚双剑之后，也腾空而起，双手飞快地结出法印，口中念咒。身体周围开始凝聚出大块大块的雾气。

沈辣这时候还在飞速下落，由于速度已经减缓，他并没有像陨石一样在大气层的摩擦里被烧成灰烬。不过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照这个速度落到地上，依旧是必死无疑，连白头发都没办法。

大约落到了约有五千米处，罪罚双剑终于出现在了沈辣的感应范围内。沈辣立刻开始调整姿势，直起身子，想要御剑而行。

只是下落之力实在太大，罪罚剑身又窄，沈辣双脚与其说是踩在罪罚上不如说是撞在罪罚上。不仅没有御空而行，反而把双剑直接踢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