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顾一野“让让，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你先回去吧。”

苏让让“一野……”

顾一野“让让，你理解不了我心里有多难过，他们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尤其是排长。”

苏让让“你真的要因为一场战争而伤残，牺牲的战友固步自封吗？他们真的想看到你这样吗？他们拼命让我们活着回来，是为了看着我们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吗？那以后呢？以后再有战争，再有人牺牲，你也要这样吗？”

顾一野“你根本不会觉得悲伤，你没有跟他们朝夕相处过，你可以做到若无其事，我不行。”

苏让让动了动嘴唇，道；“随便你吧。”

顾一野一个人在外面坐到了天黑，高梁过来安慰他，给他讲述了自己独自作战的经历。

顾一野“她那么通情达理，那么勇敢，她什么事情都想到了，她就是没想到，排长会躺在病床上，不一定能醒。”

高粱“她不是没想到，她是不愿意往那上面想。”

顾一野捧着脑袋痛苦万分：“我也不敢想。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排长倒在地下奄奄一息的样子就会在我的脑子里越来越清晰，我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一切。”

高粱“害怕，我也害怕过，害怕过，当时我就有一种预感，我觉得我可能再也见不到我熟悉的一切了，再也回不到我最爱的部队了。”

顾一野看向高粱。

高粱“当我在山上受了伤之后，我就更害怕了，心里特别委屈，我没了命似的在山上跑啊跑，一直跑到无路可走的时候，我掏出了身上带的光荣弹，还有我在师长身边当公务员的时候，苏让让给的椰奶糖。我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顿了顿，又道：“然后我哭了，哭得像一个不要脸的混蛋。但是我当时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和我哥一样，做了我们该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我前进，我一下子心里就平静了，我也不再害怕了，当时我心里就一个信念，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干掉所有阻止我前进的敌人。”

顾一野看向高粱的目光浮现一丝敬佩，高粱起身走到顾一野身边，拍着他的肩。

高粱“去看看江南征吧，她很牵挂你，她对你的挂念不必苏让让对你的挂念少，牵挂的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了。”

顾一野不解的看着高粱。

高粱“江南征爱你，你欠她的。”

顾一野“我欠了让让很多，并不觉得欠了小江同志什么，毕竟我从来没有给她过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高粱“知道你欠了苏让让同志，那为什么还要对她发脾气？她有多关心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顾一野“高粱，这不关你的事吧。”

高粱“你只在乎你自己，你的伤痛你的绝望，她呢？对，你从战场上带出了二十六个兄弟，你是英雄了，你立大功了，你别忘了，她也带着卫生员跟咱们一起在前钱抗战，她保住了排长一条命，她为你挡了炸弹，你才捡回一条命，她为林北海挡了子弹，林北海的腿才保住了，她是最先作出决定，让卫生员带着伤员和牺牲的战友离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