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平淡,像平时随口和人谈论家常相似。可若仔细看他双眼,便能看到眼底那真切的厌恶嫌弃。
回过神来,已经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
就是说,与魔族有关联的,不是尘风阁。
而是他,隋祝烛。
那么,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听海万楼帮被灭,已是一盘散沙。天山门无首,有意无意让众人一起讨伐尘风阁。两者相残,他无需自己动手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何其歹毒。
“是啊,我怎么忘了,之前就有传莫难之山地界可容魔族的话。还甩锅给尘风阁,让我们自相残杀。”
说罢,剑锋对准莫难之山弟子。
局势一下扭转。
看看这些人,变脸的速度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刚刚还同他莫难之山共同讨伐尘风阁。现在,却又将剑刃对准他们。
这才是他们修真界的修士啊。
真是可笑又可恨。
隋祝烛这就是你们最可恨的地方了,大话一套接着一套。别人想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完全不问一点曲直是非。
他很少这般疾言厉色,一番控诉让安杳忽略了身前剑。
虽然他说的很对,可他有什么资格说他人,他自己要合并四门派不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雷声忽炸,隐约可见魔族气息。
一夕之间,一排排魔兵出现在隋祝烛身后。
“魔族,是魔族,他莫难之山果然才是联合魔族的。”
幽默踩着水坑,一手提着衣袍。
幽默魔族?魔族就不是人吗?魔族就全是恶徒吗?
“魔族就是魔族,有什么资格和我们相提并论。”
那人信誓旦旦,幽默看他一眼,一个闪身,那人的脖子便被他给捏碎。
杀气蔓延,身旁修士赶紧散去。
幽默凭什么?我族先祖只不过是修炼入魔,长了节反骨,却要被你们这些所谓除魔卫道的修士赶到那荒无人烟遍地黄沙的地方。
同样是人,他们却划分族类。他们永住人间,却让他的先祖永藏黑暗地狱,不得翻身。
同样是人,他们却划分族类。他们永住人间桃源,却让他的先祖永藏黑暗地狱,不得翻身。
一旦有人踏入这桃源,不论善恶,皆被诛之。
可他们修士,仗着人族的身份,不管做什么,都无所畏惧。就连错杀善人,也能被包庇谅解。
这是什么道理?
慕殊白拉着陆清欢不曾松手,他以符咒束缚所有听海万楼帮弟子,两人退之一旁。
人性是善是恶,已经不在重要。今日,就让这场大雨洗尽罪恶,还修真界一个善。
隋祝烛洗吧,雨过天晴后,你们魔族,便能来到这人间。
他的话加上幽默的指令,魔兵听令而上。
鲜血溅起,犹如一片浪花,拍打在水滩,溅起点点滴滴。
魔兵略过莫难之山弟子,攻势犀利而一招毙命。
为了这一天,他们已经准备了太久。漫天黄沙,蝎子毒蛇他们早已厌倦。
他们也是人,被同族所逼的人。他们不要一生呆在地狱,他们也有家人。
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带家人重返人间。
这些修士,个个该死。
本想接着出手,可眼下魔族与莫难之山联手,修士一一倒下。苏浅声将目标对准幽默。
安杳不可置信,快步到隋祝烛身前。
安杳你疯了,这些人再有不是,他们也是修真界的一份子。你怎么能和主战的魔族一起设计自己人?
众人面前暴露,他就是修真界叛徒。今日来此的修士若全死,他就是罪人。
可隋祝烛不怕啊,修真界一份子也是坏子,是蛀虫。
隋祝烛自己人?你是说杨枝宴吗?
隋祝烛当年我母亲死的时候,你说他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是自己人?
这是他的恨,从小带着一起长大的恨。
安杳知道,当年,夫人就是因为山天门而劳累致死。可……这不是他害人的理由。
看眼慕殊白,他转身去往战圈。一记灵力甩出,魔兵身肢四裂,全部炸开。
陆清欢只觉手腕被松开,再看身旁已经没了慕殊白的身影。
他身如闪电,一剑刺向出神的隋祝烛。身后风声卷着剑鸣,让隋祝烛回神。
不想慕殊白突然出手,他躲闪及时,大腿却还是留了道不小的血口。
隋祝烛看来,是我想多了。
慕殊白思考一瞬,随即否认。
慕殊白我们所想相同,可你不要忘了。我听海万楼帮是被这些魔族所灭,你虽不曾亲自动手,到底还是因你而起的祸事。我便注定不会放过你们。
如果不是他们,听海万楼帮不会被灭;他父母不会死,他金丹不会碎。
她,也不会把自己刚结不久的金丹换给他,自己另修它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