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同床共枕，感情升温

夜深，月隐星匿，天好似一个无形的大洞，只有军帐里的几台烛火还在亮着幽幽光泽。

洛夜辰“小骨…”

幽暗里，一声叹息微不可查，绝无一个人知道。

　　突然，阵阵雨声从军帐外传了来。许是雨声大，又许是她的心头血替他疗养了大半的伤，他竟在雨夜中醒了来。

　　他醒来后视线有须臾的模糊，而后又是感受到女人睡前与他相扣在一起的手。

　　他微微侧头，瞧上的便是女人那张苍白而又素净的小脸。

　　他又是微微皱眉，此刻她的脸色很白，虽然平日里的她就生得白，可此刻的白是不带一丝血色的白，是一种重伤失血后的苍白。

　　从未见过这样的她，虽然不见一丝丑样，却是有些不喜，他眼中的她永远是那般明媚动人。

　　又抬起另一只手去抚她的脸，过程中扯动了包扎好的伤口，钝痛，亦混杂着胸腔内一颗心中的微痛。

　　他的指轻轻摩挲着她苍白的脸，带了几分心疼，又带了几分爱意…

　　是他的错，是他来迟了，没能保护好她，是他让他的女人受苦了。

　　女人…是的，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他自是要拼尽一切护她周全的。

洛夜辰“对不起…窈儿，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

他轻轻一声叹息，随之的便是密密匝匝的疼痛。

　　蓦然间，他瞥见了她白裙上渗出的血迹，眉宇皱得更紧。

　　几乎没有思考，他本能的去解开她的衣物——那是他的妻，既然他意识到自己爱了，即是相爱，那又何必再持着相敬如宾的态度？他从来不是一个这样的人。

　　她身上被傅珩折磨留下的伤皆已处理得妥当，想来是他们费了心。唯有一处还在汩汩的流着血，且这伤竟是在心脏的位置。

　　他瞳孔蓦然放大，重伤后的虚弱无力也在此刻恍然无存。坐直了身体去细细观察着她的伤，却发现那伤口竟如此深。

　　又用手去量了量，那伤疤竟有他半掌长，若算上血流的长度，竟硬生生超出了他一只掌的长度。

　　在触碰到她的心头血时，他像是被烫伤般的收回了手。

　　如此狰狞的疤，这分明是用利器粗鲁地生生地剜过一颗心取血！那她该有多痛？身上的伤口仿佛因着她的痛而更加的痛了。

　　回想起刚刚在暗影军帐里，傅珩虽故意伤她借此来威胁他，可整个过程皆是用鞭器，未用到任何利器。

　　若说是更早一些的那半月间，那为何刚刚军医们并未为她处理？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是她自己所伤！

　　那，又是为了什么？答案就不得而知了。

　　但现在不是细究这些的时候，她已经痛到昏厥，剜心这样的痛都能生生将她痛死。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去替她疗伤，可不过刚刚尝试，手却被女人抓的更紧了。

　　他皱眉，又试了试，岂料女人的小脸竟开始狰狞起来。

洛夜辰“窈儿？”

他轻轻开口唤道。

　　却见女人将他的手放到了心脏的位置，紧紧贴着。又像是冷了，她整个人缩成一团，甜美的声音此刻却有些颤抖沙哑。

顾妺窈（骨）“师父…不要走…我好痛…好冷…别不要我…”

她像是梦到了不好的梦魇，连声音都带着浓郁的化不开的伤心绝望。

　　听她说冷，洛夜辰忙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柔声安抚着，

洛夜辰“窈儿乖，师父不走，师父哪也不去…”

她就在这，她这样，他如何舍得走？

　　可是她的伤必须处理，不然她会痛死的。

洛夜辰“顾容景！顾容景！”

抱紧了怀里的人，又不忘去替她理好衣裙，这才开口唤醒了顾容景。

　　几乎是立刻，顾容景堪堪套了鞋袜和外袍便匆匆跑进了他的军帐中。

顾容景“殿下，有何时要吩咐？”

顾小将军的声音里充满着睡意，一头墨发也不似先前那般严谨，很显然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

洛夜辰“她心口上的伤从而何来？”

摄政王的声音有些冷，叫还有些昏昏欲睡的顾小将军顿时有醍醐灌顶之感。

　　眼前的视线得以清晰，自家那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妹妹就这样靠在摄政王怀里，一头长发散落下来，一条素白的长裙映衬着一张失了血色的脸，显得她如一位落入凡间的神女。

顾容景“心口上的伤？”

顾容景有些懵，并不知道自家妹妹会伤到心脏啊。

　　突然，又是瞳孔放大，也不顾还在困意当中了，忙跑到他二人面前，

顾容景“窈儿她怎得伤到了心脏？”

剜心这样的痛，神仙也难挨，这是要她的命呀！

　　有些不满自己手底下这位稳重的将军此时的举动，虽他是窈儿的兄长，可窈儿此刻的姿容他还是不愿意让旁人窥了去。

洛夜辰“你去将军医唤来，这事拖不得。”

他微微皱眉，倒不是自己使唤顾容景，只是这丫头病中竟还紧握着自己的手不让他走不是。

　　如此，到时顾容景犯了难，

顾容景“殿下…军医们刚为殿下诊治了病情，因殿下所伤之处是在心脉，且牵动了旧疾，军医们不敢懈怠，连夜赶回了皇都，说是商议药方。”

闻言，洛夜辰脸色一变，不由的暗怨自己为何如此无用，现在她病中连军医都没有。

　　咬了咬牙，好在他生母一族是生在医家，母亲虽未能及时授他医道，但母族家人偶然时也会向他讲解了些医术，且他在这方面也颇有造诣，或许能为她先处理了伤处，等到时军医至了再看看也不迟。

洛夜辰“军医处可留有应急的药物？”

他又问。

顾容景“有的。”

他答，战事紧要，每一次出战，军医总会留下些药物来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洛夜辰才算松了一口气，

洛夜辰“你先帮我拾些化消药还有布条来。”

顾容景“殿下？”

顾容景有些疑惑，

洛夜辰“快去！窈儿等不了太久！”

她还在发热，想来是伤口发炎所至。

顾容景“是！”

见此景，顾容景也不敢再浪费时间，忙往军医处跑去。

顾妺窈（骨）“师父…师父…好冷…别走…别不要我…”

怀里的女人还在梦呓着，一声声，成了穿心毒药。

　　他又抱紧了她些，轻柔的声音安抚着她，

#洛夜辰“我就在这，哪也不去，乖…”

他一遍遍不耐其烦的重复着，可为何潜意识里总感觉这一幕出奇的相似？

　　眼前似是可以看到一副这样的画面：那是一个很大的牢笼，门缓缓从外面打开，一个白衣人缓慢的走进了笼里。

　　他看不清白衣人所样，只能看清牢里有个女孩，她就这样倒在血泊里，身上的衣裙破烂不堪，甚至被血染得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一张小脸死白，却被血污了。

　　虽看不清她的脸，但他知道，她定然很美。若要问那是一种的美么？那只能说这世上所有的繁华在她面前都会失了色。

　　接下来，那白衣人便是坐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抱起了血泊的人儿，她身上的血染污了他那袭不染纤尘的白衣，如冬日腊梅花，如地狱彼岸花。

　　男人那薄唇轻启，他却不能听清他说什么，只依稀能听见那两声…

　　“师父…”“小骨…”

　　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存于他的记忆当中？当真有因果轮回，当真有前世今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