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阵风吹过,她有些冷了,想要伸手拢紧衣口,可是微微抬手,传来的便是抽筋剔骨的疼痛。
她愣,继而苦笑。
是啊,十七根销魂钉、一百零一剑下,她早已经脉挑断,从今往后她就是一个废人了…
花千骨“师…师父…你…为…为什么不…杀了…了我?为…为…什么要让…我…那么痛苦的活着…”
被泼绝情水,她容貌被毁、声音被毁,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被丢弃的人。
花千骨“呜呜呜…师父…呜呜呜…”
她拼尽全力的抬起手紧紧揪住胸前的衣物,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血液不断的从她的嘴里流出,她整个人看起来可怖至极,可却不管不顾,痛苦绝望的哀吼着。
哼唧兽“嗷呜!”
身后的哼唧兽仰天长啸,像是在安慰她又似在守护她。
花千骨“为什么…为…为什么不杀了我…到底为什么!?”
她声音沙哑,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哀怨与绝望,在夜幕中,她就宛如一个怨气冲天的恶鬼般瘆人。
花千骨“咳咳咳…”
喉咙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忍不住重重的咳了起来,猛然间吐出一大口黑血。
花千骨“啊啊啊!!”
身体的每一寸都传来了锥心刻骨的疼痛,连带着销魂钉的伤势一并传来,疼的她几欲魂飞魄散,从哼唧身上掉了下来,直在地上打滚。
哼唧兽“嗷嗷嗷!呜!!!”
哼唧兽对此很是手足无措,它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她。
就在迷茫之际,头顶再次传来那微微冰凉的触感。
当日,穷天极地,那个白衣人找到它,用那微微冰凉的手抚摸了它的头。
它自然是记得他的,千百年前,还未登上上仙之位的他,硬是凭借自己的修为将它制服。
当时的他还是有耳闻,整个六界都在传着这样的一句话:
长留白子画,法力独步六界。白衣描似画、横霜染风华,这世上怕是再无一画可以盖的住他的仙姿、容貌、气质。
可是,为什么当日那个天之骄子再不似昔日的淡然冰冷,他的眉宇始终紧皱,他的眉目中多了几分顾虑。
它轻柔地用脑袋蹭着他的手,想要安抚他。
可男人却低叹一口气,无奈道:
白子画“眼下,有一个人,她需要你,帮我保护好她可以吗?”
当时的它愣了,身为神兽的它虽有千年道行,却终归是兽,并不明白他们人类的感情。
可是,那是千百年来,第一次听到那个天之骄子那样卑微无助,它便答应他,离开自己镇守多年的地方,来到这蛮荒绝地去替他守护他不能守护的人。
收回思绪,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孩,它化作一只小猪的模样跑到了女孩的怀里,用舌头舔了舔她的脸,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她体内,为她修复病体。
无意中舔到她的血,哼唧身体竟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女孩终于被折腾醒了,看着怀里的小兽,她又控制不住,眼泪泛滥成灾。
#花千骨“哼唧…我…我想师父了…我想糖宝、东方、轻水、青萝还有杀姐姐了,可是…我该怎么回去啊…”
#花千骨“师父!小骨想你了…可是…小骨…小骨该怎么回去啊…师父!你真的不要小骨了吗?师父…咳咳咳…我想回去…我真的想回去!可是…可是我该怎么回去啊…”
#花千骨“师父!我想回去!师父!我害怕,我不想在这里!我想回去!师父!!”
她声嘶力竭的哭求,在地上艰难地匍匐着,黄沙都已经被她扣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花千骨“师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师父…”
女孩已经声嘶力竭,可是却还在艰难地前行,似乎那里有回家的路。
哼唧愣住了,从未见过一个人有过那么绝望的神情。
想起对他的承诺,哼唧兽立马上前叼起女孩,把她扛到了自己的背上,往西北部方向奔去。
#花千骨“哼唧…你…你要带我…带我去哪?放下我吧…我这么一个废人,不值得你这样守护…”
哼唧自然是能听懂她的话语,可却充耳未闻,自顾的狂奔着,卷起了漫天的黄沙。
花千骨也已经精疲力尽,也不管不顾了,竟在哼唧身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