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瑾的安排下,李扬诚被他身边的人送出内城外。
内外城迥然不同的场景让他感慨万分,愤怒万分。
一边是已经饿到了丧失人性的普通百姓底层百姓,社会中的最底层,另一边是酒池肉林的上层人。一边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另一边花天酒地载歌载舞。
真是应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句话。
刚到村口,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句:“李扬诚回来啦!”
刹时村里的人呜呜泱泱地从各个路口屋内冒出来,都聚到村口等着李扬诚。
还未等到面前,不知道谁起了头人群便一拥而上将李扬诚团团围住。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地问起来,李扬诚一时也不知道先回答谁。
“大家都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这时村长终于出面打破僵局,只见他拨开人群走到李扬诚跟前转身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先回去吧,人这么多他也一时间没办法回答大家,我先随李扬诚去,问题弄清楚后我再转告给大家。”
众人一听有道理,便逐渐退散开来,也有少数人跟着一起到了李扬诚家门前。
刚一落座,李扬诚的几位亲戚也进了屋,他们手里拿着一袋不知道什么东西,一见屋里人这么多便藏在了身后,假笑对着大家。
还未等村长开口提问,李扬诚先问道:“村长,之前随我一同前去的刘青等人回来了吗?”
村长面露疑惑:“我们也正疑问,昨天刘青等人跟你一同前去,到现在却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扬诚暗叫不好:“昨天刘青他们和我一起冲破内城门去客栈见南瑾大人,我们不敌,好在关键时刻南瑾大人出手将我救了下来,他们却被抓了去。”
“你见到南瑾了?”村长一听赶紧凑上前,虽说昌吉省是大省,但他们这种偏僻的村庄别说近几十年了,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个比村长大的官。
“千真万确,”李扬诚现在还能记起窒息感。“不过有南瑾大人在,大可不必担心刘青他们。”
众人放心起来。确实,有着中央来的大官员替他们撑腰还怕这几个当地的狗官?
“那南大人说什么?”村长密切关注到。
“南大人说他一定会还咱们百姓一个公道,不过他还向我打听了咱们的状况,好像目前对局势并没有完全掌握。”
村长并没有对李扬诚后面的那句话听进去,倒是将他前半句听了个确确实实。
“南大人可真是个好官。”村长喃喃道。又扯了些别的,村长便起身离开将消息奔走相告。
李扬诚的亲戚见村长终于走了,从身后拿出装粮食的小麻袋伸到他面前。
“扬诚,这件事就劳烦你多操心了,你是唯一一个能与南大人见面的人,还得你将我们贫民的诉求多多传达。”众亲戚堆笑着,将几小袋粮食放到李扬诚身边,“你肯定也饿坏了,这是我们大家余的一些粮食,你也别跟我们亲戚里到的客气。”
李扬诚与众亲戚推诿了几回合,最终还是收下了,心里只有感激,然而实际上这些亲戚各怀鬼胎,平时看都不看他一眼,如今见李扬诚有机会高攀中央的大官员,于是都来巴结。
李扬诚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道谢。
这时李扬诚的母亲见状便出来说:“大家见笑了,我这大儿子读书读傻了,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跟个大姑娘一样平常也唯唯诺诺的,不过大家放心,这件事尽管叫扬诚去办,大家有指望了。”
李扬诚心里极为不悦,一方面是自己的母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一个大男人跟小姑娘一样,这实在害人面子,另一方面,饥荒治理这件事本来他只是一个传话人,最终怎么样还得是南瑾说了算,他母亲到好,一句话直接把责任揽到他的身上了,到时候事情万一真的不成他就得忍受唾骂。
“说到底扬诚是高材生,办事就是比咱们平民老百姓靠谱,扬诚中了榜那年,别说姐姐你了,连我们出去说都跟着沾光,有姐姐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说话的正是李扬诚的小姨,她的话不知道是不是道出了众亲戚的心声,他们都连忙你一嘴我一言地跟着附和着。
天色渐晚,暮色已至,众亲戚到了别便各自回家去。
而李扬诚也是少有的吃了一顿饱饭。
望着碗里不到一半的米和满满的米汤,李扬诚脑海里的思绪逐渐杂乱起来,他对自己的未来很是迷茫。
说他是农民,他确实是,但现在他中了榜当得了高材生前途一片光明,他正脱离这个群体;说他将来加官进爵,又不太现实,虽然今天或多或少地和中央南瑾攀得或多或少的关系混了个脸熟,但他也并没有多大的希望当官,他还是下等人。
他属于哪一种?他哪一种人都不属于。
他迷茫的是他在别人眼里前途光明,但他自己却看不到任何的方向。
他只是被时代裹挟着,迫不得已,身不由己。
饭后李扬诚走出门,望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心中平复了许多,但目前的事态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平民觉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