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衣衣角在风中随风飘扬。
北方的群山露出了点自己的婀娜身姿,她无暇去看,也不想看。
Dwap Draun,这个词一直在她脑中。
上次的那家伙呢?
她继续骑车,路过田野,路过村庄,空空如也。
随后一个站台,有他的身影。
他在看书,自行车停下了。
“喂,别看了。”于是他抬头:“又是你啊。”
“是啊,看什么呢?”
“没什么,总之不是忘记父亲的脸的东西,gunslinger。”①
“那么,是金水吗,你知道的,AuH2O?”②
“我对资本主义只有痛恨。”
“都到这里了,还不玩一会?”她的自行车变成了一匹马。
“玩?”
“是啊,好歹你也得体验一下天堂的样子吧。”
“玩的话,会堕落吧?”
“那你就愿意每天五点起床,十一点睡觉咯。”
“不愿意,这种折磨我受不住。”
“那既然是我们的世界!就放开一切吧!”
周围的田野的土地逐渐变成荒野,再变成繁华的商业中心,远处的山也倒下,变成了高架桥。
她闭眼,开始想象第一个人的脸,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睁眼时,眼前是一个她讨厌的人。
她手里多了一把马刀和一根棍子,一棍子把那人打倒后,一刀把他钉在地上。
那个人随后消失了,眼前出现各种的男人和女人,有高有低,又胖又瘦,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很快乐。
她突然俯下身子,开始呕吐,那一摊令人心里不舒服的粘稠液体里,有一点血。
“怎么了,吐的还有血?”
“药物副作用。”
“布洛芬的副作用不是这样。”
“我用的阿司匹林,可能有吐血,我可能还会胃出血吧。”
“胃出血的症状是什么?”
她瞪了他一眼,他意识到自己问错了:“对不起,但我不知道啊。”
“你也不需要知道,你有你的布洛芬,我用我的阿司匹林。”
“现在马是不是有点没……你马呢?”
“早就没了。”她说完,走进人群,他跟了上去:“没想到你还会生我的气啊。”
“咱们俩的嘴炮,从来都是无差别伤害。”
“的确;不过这里的人,怎么回事?”
“我没有给他们智慧和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们只是机器一般的躯壳。”
“那……”他还想说什么,可是已经憋回去了。
“你就是我,对吧?”她突然地发问十分奇怪。
“是啊,怎么了?”他说。
“第一次有人陪我逛街,结果是我自己陪我自己来逛街。”
“哼哼,也挺有趣的。”
他们二人突然同时看向墙上的广告:Dwap Draun。
“这当中一定有鬼。”他们听见一句话,迅速回头,寻找那个声音的源头。
他们都想要这个声音留住,但也怕它突然消失。所以他们不再回头。
他拉紧了她的手。
“周围不太对劲,注意一下。”他警觉起来。
“感觉到了。”她的反应也很快,不过她继续往前走,不在乎这变化。
她继续往前走,继续往前走,直到眼前一黑,周围不再是商场和游玩的人。
她的面前,是一个十字路口,她是在一栋楼上俯视着街道的,她扭过身,面前有一个画架,一幅画摆在上面,而她手里是调色盘和画笔。
画里,是一个男人,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看不清他的脸。
她懵了,自己并不会画画啊。
沙发上一个男人耍着手机,她确信那就是画上的那个男人,这时,一只有点胖的猫从容地从厨房里走来。
她失去了部分意识,甚至分辨不出来猫究竟是白色,还是橘色。
电话响了,她放下调色盘和画笔去接:“你的快递到了,下楼来领一下。”
“你先放在超市吧。”她把头探出,快递员就在楼下。
挂断电话后,她对沙发上的男人说:“你去帮我一下吧。”
“不要,我想睡觉,你好坏,我困得像狗一样了已经。”他一幅幼稚的样子,放下手机,摊了摊手。
“真懒啊你。”她说完,自己走进卧室,穿好衣服,下楼去拿。
很小的一个包裹,捏一下险些捏瘪它了。
她走上楼,打开门,她随后把包裹放在一架电子琴上。
电子琴连着她的电脑。
“Dwap Draun。”她默念了一句。
她把电脑,钢琴搬进了卧室,“我来帮你吧。”身后那个声音传来,他已经拔掉充电器和插板了,“插板和电源都不拔,你可真是个大憨憨。”他又笑了。
电脑上还连着手写板,她打开电脑,里面还有一张没画完的画。
她画起来了,虽然画的不怎么好,但最终完成了,她翻起了小说。
“今晚你做饭还是我做饭啊?”他的声音在门边,十分亲切。
“一起?”做饭她还是会的。
于是她快乐地切菜,快乐地淘米,煮饭,哼着«喀秋莎»。
“今天你很亢奋啊?”他在旁边侧着脑袋端详着她的侧颜,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很开心啊,因为……嗯,就是一种突然涌上来的高兴。”
“啧啧,是吃了糖?”他说,“拿出来,你少吃点。”
“没有啊,就是感觉,看见你,或者别的,比如钢琴,电脑,画架之类的很高兴。”
“今天可不是感恩节啊,憨憨。”他又一次叫她“憨憨”。
咚咚,有人在敲门,他先她一步跑去开门。
门开了,“你是?”
“我找一下你对象。”他从容走进来。
“走了,梦该醒了。”他走进厨房。
“我不想醒啊。”她的手还握着锅铲。
“醒来吧,我已经从那里醒来了,这个人根本只是你的幻想,这个房间,那些你想要的,都只是梦。”
“我知道是梦,但我也想要一只猫,一个人,一些我想要的……”
“醒来吧。”
她看着他,放下锅铲,握住了他的手,看着那只她依旧不知道颜色的猫,和看不清脸的他招了招手。
周围白茫茫一片。
“我如果去学程序,学画画,学钢琴,也会做一个不错的程序员吧。”他突然说。
“是啊,我一定会成为一个不错的程序员,一个人编出很多游戏,因为我喜欢。”
“是啊,因为我喜欢。”
“唉,一下午没看清他的脸和猫的颜色,我可真是失败啊。”她眼里好像有眼泪。
“因为那个人不想让你看清。”
“那个人?”她开始啜泣。
“是啊,那个人,我们看不见祂。”
“是啊,不过不是…苏,唔,珊娜。”
“别哭了,呐,我们还能创造点别的。”他手里出现一朵花。
“那,仙人掌呢?”她看着他,泪眼婆娑,“窗台上的那种。”
“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起都会有的。”
“许个愿吧?”
她提议完,二人突然跪下,双手十指交叉在胸前,对着一片空白许愿。
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好朋友,想要的爱好,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