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他会救你?”
“顺手的吧。”
“我看未必。”卡尔洛斯沉吟片刻: “他接近你要么是的确欣赏你这个人，要么就是另有所图，总之无论如何，这种形势对你都不好，增加了不小的暴露风险，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知道，哥。”艾瓦尼斯将目光移向夜空，湛蓝的的目光中透着星辰，夜色将他的瞳仁染深，轻声说:“我心里有数。”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追本溯源。”
艾瓦尼斯在教廷的第一年，由于初来乍到，并没有得到教皇史莱德的重用，没能接触到鸢尾花的任何信息，但一直借着每天下午在图书馆的机会寻找关于塞洛斐铜镜的有关资料，他依旧笃定铜镜和鸢尾花有某种相似之处，并且试图寻找这种力量的源头。
第二年，教廷领土阿尔忒勒斯大陆边境出现圈地叛乱，阿尔忒勒斯全境封锁，结界隔绝了一切咒法和外地人，艾瓦尼斯与布伦厄托维圣殿暂时失联。
教廷继承人萨兰迪.安托诺斯应圣谕奔赴边境平定叛乱，历时三个月，最后在艾瓦尼斯的后援下以压倒性的优势平息战火，首战告捷，二人名声大噪。因为忙于战事，鸢尾花线索中断。
第三年，艾瓦尼斯因战功受封，受到教皇重用，参与各种教廷事务管理，逐渐打入教廷内部深层组织，渗透工作进展顺利，与继承人，圣女关系来往密切，遭到外族候选人耶索汀刁难排挤。
第四年。艾瓦尼斯二十三岁。
“我觉得不太行。”
“我觉得还可以。”
“我觉得问题很大。”
“美人艾，咱俩已经在这里讨论了起码半个钟头”萨兰迪无奈的转头摊手道 :“不是我说 ，这个真没什么。”
“不管，等着。还有，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美人艾，”艾瓦尼斯坚决的摇头:“谁叫你非要拉我出来，这不是回不去了?”
萨兰迪: “……”
萨兰迪抗议无效，报复性的连叫了好几声美人艾。
两个人并排立在小城的长廊里，干瞪眼看着不远处拜厄堡的大门。
“……真不走啊?”萨兰迪垂死挣扎: “就两步路跑过去不就完事了?”
“不行，不走。”艾瓦尼斯毫不留情的打消他最后一点念头:“今天是我生日，听我的。”
“这不能作为你不回去的理由吧?”
艾瓦尼斯指着长廊外的雨幕，除了近在咫尺的拜厄堡大门的轮廊，铺天盖地看不清楚更远。
“萨兰迪，我怀疑你有自虐倾向。”
艾瓦尼斯继续吐糟他:“这种雨，就是距离再短,冲过去也比你平时淋浴还酸爽。”
“那挺好啊，咱俩一起冲过去，是不是约等于一起洗了个淋浴?”
艾瓦尼斯面无表情的偏过脸去，隐约说了一句什么。
“你再骂一个试试?”萨兰迪转头看着他，啧了一声:“我听到了，一清二楚 。”
“听到了才好，再骂几个都可以，要不要单独来找我，我骂一天给你听。”
“一整天是不是?行， 你骂吧，我听着 ，骂不够时间你休想走。 ”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艾瓦尼斯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平静说:“抽空去看个医生，有病得治。”
雨停了，乌云却没有散完，过不了多久又要落雨。两人揪住这场雨停的空档，进了拜厄堡。
“几点了都?”
“下午……五点左右?”萨兰迪望了望钟楼:“嗯，差不多要开饭了。”
“饭饭饭！你就知道饭！”枢农主教莱因怒气冲冲的推门，从某座宫殿里出来，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都没来得取下来，没好气的扶了扶，说: “萨兰迪，你成天正事不做，怎么又带着艾瓦尼斯溜号！”
“这才不叫溜号，这是私人庆祝，生日懂不懂?别过来扫兴。”萨兰迪冠冕堂皇的解释。
“今天是生日，那上次呢?就半夜你们俩不上晚课溜出去看烟花那次！”
“澄清一下，那是街口鞋匠铺的巴里亚老奶奶生病了，我们去慰问。”艾瓦尼斯面无表情的狡辩。
“那上上次，你们俩被我在酒吧抓个正着那次！”
“打击深度潜伏的杀手嘛，你知道，那些场所总是藏龙卧虎的，数不准什么时候暴起杀人，我和美人艾那是反监察。”萨兰迪越说越过分:“你看看我们当时收的赃款有多少，这不是也分你了嘛，至于这么较真?”
其实所谓“赃款”，根本就是艾瓦尼斯凭一己之力纵横赌桌赢来的钱财，那些钱一半拿去给萨兰迪买酒喝了，另 一半则因为莱因当时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只好意思意思贿赂他了，最后出力的艾瓦尼斯一分钱都没捞到，不过最后萨兰迪的酒他也喝了大半。
“咳。”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清噪声，三人回头，看见史莱德站在台阶上俯视盯着他们。
莱因和艾瓦尼斯统一振了振衣袖，冷静端庄的行礼:“教皇大人。”
萨兰迪则收了笑，难得严肃的颔了颔首:“老师。”
萨兰迪偷眼瞥他，心里咯噔一声。史莱德的脸色算不上好看，足够了解他的人能够猜出他此时要么遇到了麻烦，要么就是为难。而足够了解他的人，比如萨兰迪。
不会……真的生气了吧?他心虚的想着，微微侧头望向了共犯艾瓦尼斯。恰巧对上了对方同样望着他的纯澈眼眸，显然艾瓦尼斯也发现了史莱德的气场不对，眼眸中有疑惑，也有和他一样的心虚。
“安托诺斯先生，布伦厄先生。”史莱德冷不防开口:“你们俩今天下午又不在教廷?”
“老师，我们错了。下次一定改。”萨兰迪顶着身后来自莱因的两道锋利眼刀，诚恳的认错。
人生在世，该怂就怂。
“布伦厄先生上次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说你们下次不会再犯。”史莱德面无表情的提醒他。艾瓦尼斯讪笑着看了看史莱德，又看了看萨兰迪。
“我保证，一定是最后一次，”萨兰迪在心口草率地划了个十字架:“老师，你别怪艾瓦尼斯，是我带着他出去的，你罚我吧。”
史莱德审视的目光扫过他，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舒开了眉头，叹了口气说:“你们三个，都跟我来。”
史莱德带着他们来到拜厄堡的教会议事厅，长长的会议长桌旁，已经坐了一个人。那个人本来正在沉思，听到声响抬起眼来，自觉忽略了史莱德身后的三人，只起身颔首道:“老师。”
“阿特杰拉先生，你这就已经到了?”史莱德说着，坐到了长桌主座上。
“是，您通知之后，我就从神庙那边过来了。”耶索汀说着，自觉坐在了长桌一端，相邻主座的第一个座位。
萨兰迪毫不掩饰的嗤笑一声，拉着艾瓦尼斯占了另一端的第一和第二个座位，莱因则邻着耶索汀坐下。
“今天找你们几个过来，有人知道原因吗?”
“请老师明示。”
“耶索汀，”史莱德叹了口气:“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
听到这句话，方才说话的耶索汀脸色瞬间不太好看。
教廷守则有规，教皇在场的正式场合时，在没有被允许说话的情况下，接教皇的话是不符合礼节的，哪怕是回答发问，也需要事先请示。
“估计是忘了。”萨兰迪小声的对艾瓦尼斯说。
“这也能忘?”艾瓦尼斯冷哼一声，他可没忘记耶索汀有意无意打压他的事情，在这件事上，艾瓦尼斯坚决和萨兰迪统一 战线。
“不奇怪。”说着，萨兰迪挑衅似的瞥了耶索汀一眼。
“莱因，你来说。”
“是，教皇大人。”莱因应声站起身来， 解释道: “是这样的，再过几天，就是教廷祭典，彼时布伦厄托维的人也要过来。”
艾瓦尼斯猛地抬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头，但仍然控制不住震惊问: “……谁?”
艾瓦尼斯猛地抬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头，但仍然控制不住震惊问:谁?”
“布伦厄托维圣殿，坎贝尔家族的人。”
“坎贝尔家族这次的阵仗不少，以什么交流互鉴名义，伊莉莎和她的两个皇子都要过来，还带了不少随待，他们是冲着花来的。”史莱德说着，语气里有了些许无奈。
艾瓦尼斯心里冷笑一声。
偷了布伦厄托维的东西，结果反倒成了为难的人，当真是荒谬绝伦。
沉默，良久的沉默，没有人愿意去打破。
“所以，”不知过了多久，萨兰迪终于开口问:“老师打算怎么办?”
“老师，那接应工作?”耶索汀也继而开口问。
“布伦厄先生，你去。”史莱德自动屏蔽了萨兰迪的问题，锐利的目光越过他看过去，定在艾瓦尼斯脸上。
有那么一瞬间，艾瓦尼斯甚至觉得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到最后，史莱德也只是重复了一遍:“艾瓦尼斯，接应工作交给你，你家乡在布伦厄托维，打交道会自然一点。”
耶索汀提醒他的本意本是主动请缨，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当即就说:“老师，布伦厄先生仅是个助手，恐怕不太妥当?”
“就算再不妥当，也比有些人连规矩都记不住就要办事的好得多。”萨兰迪凉飕飕的在旁边说。
“你！”
“够了，你们俩。”史莱德说着，起了身:“这件事情就这么办了，都明白了吗?”
“是，老师。”耶索汀说着，眼神分明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有不甘，大部分是压抑不住的狠戾，只好低下头去掩盖。
艾瓦尼斯眯了眯眼。将他的一切神情尽收眼底，冷不防与刚抬头的耶索汀对视。还没等他看清耶索汀眼中的情绪，下一秒，史莱德似是无意的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交汇，将几本书和卷轴塞到他手里，简短的说:“去做事。”
“是，教皇大人。”艾瓦尼斯收回自己的视线，余光看见耶索汀已经离开，于是也没什么温度的朝史莱德笑了笑，迈出了议事厅。
“教皇大人，我那边还有点事务，先走一步?”莱因得了史莱德的首肯，也离开了议事厅。
“萨，你留一下。”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