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红烛高照满堂春

福晋是个难当的差事。自古媳妇儿难做，皇家的媳妇儿就更难当了。更漏刚过五更，便听见教养嬷嬷叩起了门。

被吵醒的小燕子惯常翻身打算换个姿势再睡一会，发现有点困难后不情愿的睁开一只眼睛，却将正盯着她的永琪尽收眼底。

“啊！”

身体永远比脑子快，永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小燕子一脚踹到了床下。

屋子里先是尖叫又是叮铃桄榔的响，在门口值夜的小顺子一紧张就要推门往里跑，被教养嬷嬷死命的拉住。“诶这孩子，瞎跑什么，新婚小夫妻，谁不是这样呢”

说完又叩了叩门，“扰了五阿哥和福晋了。来日方长，今日奉茶，可别误了吉时。”

一席话听的小燕子面红耳赤，想低头却发现身上未着片缕，索性直接用被子蒙住头，索在床侧不肯出来。

永琪轻笑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哄一边把她从被子里捞出，二月的清晨还是有点冷，说话时的热气若有如无的轻挠着耳畔，弄的人晕晕乎乎不知怎么就又被他抱在了怀里，一边亲又一边在身上撩拨，小燕子像一抔水一般的软在床上，由得他由抱到扑，清晨难得的一点凉气也被暧昧驱的烟消云散。

似乎过了好久，永琪气喘吁吁的侧抱着她，看她身上留下的欢爱的痕迹，闷闷的笑出了声，“小燕子，此后你我夫妇一体，红尘自有微澜，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觉得这生活是好得不得了的”

小燕子蹭的抬起头，“诶，你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永琪吃痛着揉着下巴，瞧见她晕晕乎乎的摸着头，又赶紧去关心她的脑袋怎么样。

小燕子吐了吐舌头，牵过他的手“诶呀，你放心好了，我欺君之罪脑袋都好好的，这点有什么的。倒是你，新婚第一天，新郎官可不要破了相。”

说完，永琪就要来挠她痒痒，笑声荡漾在宫门里，教养嬷嬷笑着推开了门。屏风挡住了大半的春光，影影绰绰的两个人影在床上并肩靠着。听见有人进来，小燕子又用被子把自己埋了起来。

永琪觉得好笑，沉声吩咐道：“衣服留下来，都出去吧！再去打些水来，这不需要人伺候”

但是他们很明显低估了吉服的复杂程度，在折腾了一盏茶后，精疲力竭的两人不得已叫了人进来。

“奴婢云飘，雨落给五阿哥、福晋请安，五阿哥、福晋大喜”

小燕子艰难的从吉服里出来时，看见的就是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两个姑娘，身着一身橙红色，笑眼盈盈的正瞧着她。

“快起来，从前我来景阳宫的时候早就定下了规矩，怎么进了宫门，你们反倒忘了？”

云飘性子活泼点，“格格对咱们说过这话，可是福晋可没给奴婢们说过”

小燕子很明显还不是很习惯福晋的称呼，被闹的脸一红，“你这丫头，口口声声称我为福晋，怎么又不听我的话。”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格格成婚了竟变得如此的小媳妇，云飘觉得有趣极了，还想再逗，就听见五阿哥沉声道：“好了，传令下去，漱芳斋的规矩便是景阳宫的规矩。以后内宅诸事，但凭福晋定夺。”

说罢又笑着揽过小燕子，“你们福晋可是个爱记仇的，可别逗她了”云飘雨落相视一笑，朗声称是，走上前来替她梳妆。

云飘手巧，雨落心细，小燕子透过铜镜看着她们忙活，青丝不用多时便挽就成了同心髻，淡妆浓抹总相宜。往窗外望去，永琪正站在院子里练剑，少年意气，一招一式自成风景。

觉察到她到目光，把剑一收，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

“你且等着，等我收拾好了，一定与你比试两下”小燕子说着还不忘手舞足蹈，云飘就跟着她的动作走，“诶呀福晋，这同心髻象征永结同心，可不能乱”

要和永琪白头偕老是她的死穴，一听便立即停下了动作，像个小孩子似的老老实实的坐好，“好云飘，你慢慢梳”

永琪心下感动，拿起眉笔俯在她面前，“小燕子，我再教你一句诗‘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她笑的眉眼弯弯，虽然不懂诗的意思，但却感到幸福从心底漾出来。原来成婚的感觉是这样好，原来她的永琪是这样的好。

磨磨蹭蹭的两个人最后紧赶慢赶没误了时辰，太后与乾隆端坐在上首，屋子里站满了各宫嫔妃与公主福晋，小燕子努力维持着短暂的优雅，紫薇在乾隆身后扭着帕子，瞧见她顺利通关一个就深呼一口气。结果等到了她俩见礼时，反而是直愣愣的瞧着对方。

晴儿笑眼盈盈的走上前来，拉过紫薇同执公主礼，紫薇对她感激的笑笑，努力按住小燕子想要拥抱她的手。乾隆见状朗声笑道：瞧瞧，姐妹变姑嫂，你们倒是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

“皇阿玛，您又打趣我，左右您都还是我最亲的皇阿玛，以后呀，女儿这份，媳妇这份我双倍陪着皇阿玛”

说罢眼波流转，又去向老佛爷见礼“永琪公务繁忙，他的这份孝心小燕子必将尽心尽力”

“你有这份心，哀家就很感动了。永琪这孩子自幼丧母，哀家心疼他也多些。今儿午膳就留在慈宁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