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豆太郎醒了。”koji看到回来的道枝便走过去将刚睡醒的豆太郎交给了道枝。

道枝从koji手里接过刚睡醒的豆太郎。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让他差点忘记了豆太郎。道枝对于时间的流动已经失去了知觉，对他来说，目黑莲昏迷的每一秒钟都像过了春夏秋冬一般。

道枝抱着豆太郎站在门前，他多希望下一秒医生缓缓打开这扇门，耀眼的光从门里释放出来。闪耀的光束将同样耀眼的目黑莲重新带回道枝身边。

相多曾问过道枝为什么会喜欢上目黑莲这样的男子。

“因为，目黑君是像太阳般耀眼的存在。只要他在我身旁，黑暗就会被驱逐。我也会一直被温暖着。”道枝回答这个问题时眼里的幸福快要从眼角处溢出了。

过了很久很久，门真的打开了。道枝和koji第一时间便走过去向医生投去期待的目光。医生的额角变得潮湿，摘下口罩后，还有细碎的汗珠挂在鼻尖、人中处。

“目前情况稳定了。但是……”

“但是”这个词像一把刀又一次捅进道枝的心里。

“您说。”koji面对医生说的但是表现得很平静，这些日子，他听过的但是还少吗？

“我建议还是把佐藤老师找来吧。佐藤老师资历丰富，由他来处理目黑先生的病情我做辅助或许会更好。我也不清楚目黑先生的情况什么时候又会恶化。”医生擦了擦汗水说道。

“koji哥，我们不能把佐藤医生叫来吗？”道枝小心翼翼地问道。佐藤医生作为目黑公馆的私人医生，没有出现在这里，一定有一些原因。

“这……道枝。或许你不知道，佐藤医生虽然是你哥哥为你请来的公馆私人医生，但同时他也是目黑老先生的私人健康顾问。我听说最近目黑老先生身体一直不大好，佐藤医生几乎都是待在目黑庄园里。如果我现在把他找来，目黑莲手上的事就会……越少人知道目黑莲受伤的事越好。”koji解释道。

“那……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道枝不甘心地追问道。

“我……我再去想办法联系一下佐藤先生吧。今晚大家都辛苦了。”koji说着转身离开去联系佐藤医生。

“你就是道枝对吧？目黑先生的弟弟。”医生疲惫地笑着对道枝说道。

“嗯。”道枝没想到连这位他素未谋面的医生也认得自己。

“目黑先生昏迷的时候叫的都是你的名字。看来你们感情很好啊。你给了目黑先生很大的力量。”

道枝给了目黑莲很大的力量？道枝对医生说的话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我真的能给哥哥力量……那他怎么还没醒啊……”道枝看着病房里面昏迷不醒的目黑莲眼神里满是伤感。

医生拍了拍道枝的肩膀说：“我记得有一次在一个很艰苦的环境目黑先生受伤了需要缝针。可是当时没有麻药，目黑先生咬着牙关硬是挺了过去。”

“没有麻药？那岂不是很疼？！”

“对，很疼很疼，可是目黑先生挺过去了。后来我问他当时是怎么挺过去的。他跟我说因为他是做哥哥的，自然要给弟弟树立一个勇敢的形象。你看，道枝，你不止一次地给过他力量。”

道枝从医生的话里知道了，原来目黑莲一直将勇敢当作自己的必修课，当作自己的使命。

“虽然目黑先生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但是道枝你要相信，你的哥哥会挺过去的。当你相信他会挺过去时，你已经在给他灌注力量了。”医生看着病床上的目黑莲语重心长地说出这番话。

道枝被医生的话所触动，对啊，只有自己相信目黑莲，目黑莲才可能有机会挺过去。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他，那谁来做他的支柱支撑他继续挺过去呢？道枝明白了，自己要成为目黑莲的支柱，即便不能保护他，也要始终支持他，支撑他走过所有苦难。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道枝俯身放下豆太郎对医生轻轻地问道。

“嗯，去吧。”道枝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房里。他知道目黑莲此刻在与死神赛跑，这是一场残酷的比赛。而道枝能做的就是在终点等着目黑莲，在终点拼尽全力为他加油呐喊。

“目黑君，请你一定要跑到终点来看我啊。道枝会在这里一直等你，一直，一直，一直……直到永远。”道枝在心里对目黑莲说道。长期以来，他习惯了等待目黑莲，所以道枝安慰自己，这一次也只是一次普通的等待而已。

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道枝和目黑莲。安静的房间，平静的夜晚，只是少年心中波涛汹涌。

道枝走到目黑莲床边，他轻轻牵起目黑莲的大拇指握在手心间，说：“目黑君，我是道枝。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带着豆太郎来看你了。说起来……目黑君还没有跟我一起去遛过豆太郎呢……”道枝说着，泪水又一次止不住地流出来，眼泪挂在下巴上，像晶莹的珍珠。

“我……我还没学会骑马。还想着能跟目黑君一起去骑马。目黑君不想看看我骑马的技术吗？还有啊……目黑君……你不是还欠我一个生日愿望吗？你说过你会帮我实现的。所以……你会……”道枝说着一度哽咽。他紧紧地握着目黑莲的大拇指，仿佛只要他不放手，目黑莲就不会离开自己。

从前，目黑莲就特别喜欢牵着小道枝软软的手。年幼的道枝的小手被目黑莲紧紧地握在手心里，那是给道枝独有的安全感。现在，道枝也将目黑莲的手指握在手心间，他也能感受到道枝给他的支持吗？

“你会回来的对吗……目黑君”道枝突然控制不住地抽泣，他趴在目黑莲的床边又一次陷入了悲伤的浪潮中。

他还有很多事想和目黑莲一起做。

他甚至还没能对目黑莲说出那份埋藏在心里的感情呢……

窗外突然下起了小雨，淋淋漓漓，沙沙作响。冬日的雨总是那么的冷，即使是小雨也会带来刺骨的寒意。

koji躲在门背后听着道枝一字一句诉说着对目黑莲的思念一度哽咽落泪。

道枝趴在目黑莲的床边，听着夜里的雨声，在泪眼朦胧中他突然觉得好累好累，他的脸被泪痕刮得生疼生疼的。在疼痛与疲惫的交织中，道枝睡着了。

在梦里，道枝回到了小时候。小道枝坐在客厅里和惠子婆婆、千岛大叔一起等着目黑莲回来给他过生日。因为今天也是目黑莲的生日。目黑莲从大学开始进入集团公司实习，工作和学业占据他生活的大部分时间。

小道枝坐在沙发上，等了很久很久，后来，道枝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睡着的道枝依稀听到有人在说话，后来，道枝感觉到有个人轻轻抚摸了自己的头。接着，那个人便把自己抱起。迷迷糊糊的道枝躺在那个人的怀里，这是一个多么舒服的怀抱啊！道枝希望自己能永远躺在这个人的怀里就这么永远睡下。

道枝在梦里回味着那个温暖的怀抱。那个让他永远无法忘记的怀抱。道枝知道，抱起他的人是目黑莲。正因为知道是目黑莲，所以道枝能在他怀里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