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世间的痛苦无穷无尽

掌柜应了声，欢天喜地地打包去了。

澹台烬一愣，“给我的？”

黎苏苏脸涨得通红，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呃，那个……先前答应过再送你一件新的，结果忘了好些日子，对不住……”

澹台烬半晌没吭声，“没……没关系。”

黎苏苏转身出门，示意澹台烬跟上，“走吧走吧，天都要黑了，爹爹他们该等急了！”

……

天色已己晚，街上的商贾、行人多已散去，只有零星夜归人步履匆匆。

黎苏苏和澹台烬走在路上，黎苏苏把清单纸张团成一团，“总算都买全了，回去就能吃上年夜饭啦！”

寒风呼啸，二人走过一个街角。

街角上，还剩下最后一个小摊子，是个蓬发的憔悴妇人，提着篮子在卖烟花爆竹。

黎苏苏不由停住了脚。

那妇人头上攒着一朵小白花，还在孝期，垂着头枯立在那里，木然守着自己的篮子。也没钱点灯，站在昏黑里几乎无人注意。

黎苏苏喃喃，“是卖烟火爆竹的。”

澹台烬见黎苏苏看向那边，他不明有些所以，“春桃已经买了。”

黎苏苏浅浅一笑，“多买几个也不要紧……”

她走上前，弯腰看她篮子里的爆竹，都小小的，显得十分粗糙寒酸。

黎苏苏：“这位姐姐，这篮子里的都卖给我吧！”

妇人吃了一惊，抬眼见她身上穿得富贵，顿时忐忑起来，“这位小姐，我，我这烟火是自家做的，不大好看……”

黎苏苏：“没关系，我就喜欢小的。”

妇人惶恐地点点头，收拾起爆竹，“三十文……不，给我二十文吧！”

黎苏苏把裙摆卷成一个兜，兜着那些小爆竹。她掏出荷包数了数钱，干脆倒拎起荷包，把剩下的铜板都倒进了她篮子里，想了想，又从澹台烬手里拿了一只腊鸭放进去。

“不，不……”妇人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姐姐，新年好啊！”黎苏苏挥挥手，拉着澹台烬走了。

澹台烬疑惑地看着她一裙兜的小爆竹，“你买这么多爆竹做什么。”

“我喜欢放，不行么？”黎苏苏看着澹台烬不通人情的样子，叹了口气，“这么冷的天，人家早些卖完，不就可以回家过年了嘛！”

澹台烬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妇人凄凉的身影渐渐走远，“今日卖完了，明日她还是要在这里受冻叫卖。”

“明日说不定……”黎苏苏顿了顿，“说不定……也有我这样的冤大头呢？”

澹台烬：“你那一把铜板，帮不了她什么。”

黎苏苏看向澹台烬，发现他表情异常认真。黎苏苏不由气馁了起来，“你说得对。这世间的痛苦是无穷无尽的，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街两旁灯火渐渐亮起，街上没了行人。两人沉默着走过万家灯火，连黎苏苏也罕见地不说话了。

走到街尽头，澹台烬看了她一眼，“不过，至少她今日可以早些回家过年了。”

黎苏苏：“啊？”

她愣了一下，随后内心止不住的狂喜，【澹台烬会安慰人了，这算不算是又成功了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