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当天夜里，徐凤年安排了青鸟和红薯去照顾徐鹿维，看了眼还在昏睡的女子

徐凤年“你们照顾好她，若她醒来，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别让她出这个屋”

青鸟满是恭敬，立在一旁，低下头

青鸟（丙）“是”

红薯坐在那女子床边，为她擦着手，抬头点点头

红薯（红麝）“公子去吧，放心好了”

徐凤年这才去别院找老黄了，见他收拾东西，微微皱起眉头

徐凤年“老黄，你要走？”

老黄没想到徐凤年会来，所以他本不打算告别的，毕竟，徐凤年不喜分别，可他来了，只好点点头，停止了收拾东西

黄阵图（剑九黄）“少爷你来了啊，我确实明日要走”

徐凤年得知他外出主要办两件事，一则是到龙虎山，其次是东海武帝城，结束一场还未打完的架。

徐凤年对武帝城稍有了解，听闻城主王仙芝乃绝世高手，年轻时名动四海，风头无二，明明具备天下第一的资格，却以天下第二自居，以至于榜首宝座空悬二十年矣。

老黄想起那些过往，有些惭愧

黄阵图（剑九黄）“我本是铸剑之人，有一日突然悟了剑道，当时年少轻狂，挑战王仙芝，也就是将我的女儿丢在北凉，小知那时候，不过六岁。说起来惭愧，我当时虽知自己会输会死，可突然想到了小知，就不想死了，临阵做了逃兵，故留下一把黄庐在武帝城上”

没有人会嘲笑神秘剑客输了比赛，因为他的对手是王仙芝，虽败犹荣，反而更加好奇剑客的来历。但是老黄知道自己懦弱怕死，也为此困扰了二十多年，直到这三年跟随徐凤年外出游历，终于意识到失败与死亡并不可怕，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徐凤年知道他一定要去，可想起徐鹿维，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疼，站起身，红着眼眶

徐凤年“老黄，你若是走了，徐鹿维怎么办，她可是你的女儿！你走了，让谁管她”

黄阵图知道徐凤年定会保护好她，虽然愧疚，可有些事不得不做，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可他不想到最后一事无成，再说了，此次前去，他是与那个人做了交易的，他去，小知此生无忧，虽然苦涩，有些话却无法说出口，只是喝了口酒，笑笑

黄阵图（剑九黄）“少爷，你别劝我了，我知道你会保护好她，我此生亏欠于她，亏欠于她娘，不过，我只是去俩个月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

徐凤年还是很气愤，他每次都这样，从来没考虑过小知的感受，有些颓废的坐在一旁

徐凤年“如果你不是她的父亲，我一定揍你一顿，虽然你比我厉害，老黄，我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四岁，瘦的像一只猫一样，被你抱在怀里，你就那样，跪在北凉王府外，将她放在角落，时不时对她笑笑，你不吃不喝跪了三日，为她求药”

老黄又喝了一口酒，想到那时的小知，谁能想到她会活这么大？忍不住眼神都温柔了

黄阵图（剑九黄）“是啊，那时候，我真以为她没法活了，如果她死了，我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小知生下来就没娘，又受了重伤，若不是北凉王府，她与我早死了”

徐凤年想起那个叫自己哥哥，软软糯糯说自己的名字叫小知的女孩儿，红着眼眶，一杯酒下肚，又指着他的鼻子骂

徐凤年“可你呢？她花了俩年的时间，慢慢好起来，你却将她丢下，被至亲抛弃，该有多么痛，是多么痛啊”

徐凤年他太知道有多么痛，他八岁的时候母亲离世，那是他最痛苦的一天，是小知抱着他，哄了一天，也是这个妹妹的存在，才让他从丧母之痛里走了出来，他没了母亲，她也没了父亲，虽然老黄回来了，可她不认他，不愿意见他，更没叫过他一声爹

俩个人谈了半夜，几乎是徐凤年指着老黄的鼻子骂了半宿，老黄只是喝酒

老黄给徐凤年唱了那首老调，以前徐凤年想不通他为何执着于此曲，现在明白他是在唱自己。

黄阵图（剑九黄）“老狗老狗，天下没有，土里埋骨，甜里寻苦，老狗老狗，天下没有，断了尾巴，没了归路”

老黄想让徐凤年给剑九起个名字，徐凤年回想三年跋涉六千里，便有了剑九六千里。

看着喝醉躺在一旁的徐凤年，老黄起身给他披了一件衣裳，然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