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浪淘沙（一）

知道了面前的人是王安石我的内心一下子平静下来，甚至还有些得意——

     真是天助我也。

     虽说我比较愿意见到苏轼，但现在王安石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若是有他的帮助，那么对付蒋氏将会简单的多了。

        “原来是师伯，晚生多有冒犯，还望师伯见谅。”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恭敬地对王安石说道。

      “你我素昧平生，何来师伯一说？”王安石仍旧很是谨慎。

       “晚生是苏子瞻的学生，若是论起辈分来，应当称呼丞相您一声师伯的。”我平静地应答道。

       “子瞻的学生？你叫什么名字？”王安石似乎对我来了兴趣。

       “晚生名叫凌翊铄，字季坤。”

        “姓凌？凌景鸿是你什么人？”

        “看来，王安石跟我祖父有过交集。”想到这，我觉得又多了几分胜算，“实不相瞒，凌景鸿乃是晚生祖父。”

        “你站起来。”从王安石的语气中根本察觉不到，他的情绪是否有了变化。

       我突然胆子大了起来，站起身时，眼神平视了王安石几秒。我知道——此刻他的内心一定思索着很多事情。

       “那你，还在汴京成做什么？”王安石突然质问我。

       “本来打算去找师父的，一不小心，却撞了师伯的车驾。”我回道。

       “子瞻他现在应该去杭州的路上了。”王安石叹气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何故出此言？”

        “是这样，我的茶楼庆清阁不久要在汴京开业，如果师父现在已经去了杭州，那他就喝不到晚生给他准备的茶了。”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师伯到时能否赏个光？毕竟是晚生有错在先撞了您的车驾——也就当做是赔罪了。”

      “自是可以。”王安石居然答应了。

      “那就，多谢师伯了。”我嘴角上扬，目送着王安石离开。

       “这个凌翊铄，可不简单啊！”回到丞相府的王安石，忍不住感慨起来。

       “大人，回来的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吗？”一旁的侍者问道

       “我刚被圣上任命，正是得势之时，一般人见到我畏首畏尾都还来不及，可他小小年纪，撞了我的车驾，面对我还能如此从容淡定，还趁机为他的茶楼拉拢生意。”王安石一边铺开桌上的宣纸，一边说道。

       “可大人，我听见，他可是苏通判的学生。”

     “他或许只是想借子瞻的名义为自己开脱，毕竟撞了丞相的车驾，后果有多么严重他不可能不清楚。”

       “既然大人如此欣赏那个什么凌翊铄，倒不如……”

       “绝不可。”王安石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笔，“他这样的年纪，城府却如此之深，这样的人，不可为敌，更不可共事。子瞻若真让凌翊铄成了自己的门生，他将会遇到一个相当棘手的场面。”

       好不容易回到客栈，我赶紧把小厮九思叫了过来。

       “麻烦你把这封信送到杭州，记着一定要亲自交给苏通判手里。还有，我过些日子要去杭州。”

      “公子？！你这是……”

      “以王安石的秉性，他肯定会给提醒苏通判今天的事，假戏都还要真做，更何况，这根本——不是戏。”我摇着手里的扇子，“王安石，你以为庆清阁的茶，是那么容易喝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