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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養非彼養 下

忘羨雜文屋壹

後來,姑蘇國皇帝駕崩後,姑蘇國後繼無人宣佈散國。

後來,仙道初生萌芽,藍忘機一名漸為人知。

後來,「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兩句從藍忘機筆下而出,被世人廣傳。

再後來,陸陸續續有人得到仙人恩惠,棄人間不留。

在這些傳言里,沒有人知道藍忘機參與了多少,他們連藍忘機本姓為伽姓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那些受仙人恩惠之人,皆為當年滅與夷陵國主要之人及其後代。

從靜室出來,琴音開始泠泠蕩漾,藍安複雜看向溫卯,後者如尋常般下山,然後神往地自絕於天地間。

藍安「安息吧,她無事。」

腐化液一滴,藍安對著漸無的溫卯遺體鞠以一躬,心中更加畏懼藍忘機的弦殺術。

滄海桑田,自從藍忘機閉了關,仙道一途並無更近一層樓,仙門中人,即使金丹大成,即使如得藍忘機真傳的藍安,壽命最多也不超過三百年,於是在這漫長歷史里,世家林立更迭,唯有姑蘇藍氏因藍忘機尚在人世而一直稱霸仙門。

旖旎的夜,瓊樓玉宇,美人如雲,仙門小輩一行人游走在暖黃燈街上,心中格外警惕。

女鬼「來呀來呀,來快活呀~」

一聲聲甜膩膩的聲音從他們耳旁飄過,一縷縷香艷艷的絲帶從他們身旁搖過。

藍思追「布陣!」

藍思追發號施令順便發個煙花彈,以他為首的姑蘇藍氏之人開始布陣對敵。

溫晁「啊啊啊,救……救我!」

溫晁眼看著一女鬼利爪將要穿透他,他瞬間雞叫起來,岐山溫氏之人瞬間慌亂。

溫晁「是你!」

被提在空中,溫晁忽然驚喜。

魏無羨「你認識我?」

來人雙眸隨意一睨。

溫晁「本公子當然認識你這位大美人了!」

溫晁「啊!!」

幸好被手下及時接住,否則溫晁必定摔得個狗啃泥。

溫晁「大美人!枉我上次在義城那裡對你一見鍾情苦找了你多月,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魏無羨「閉嘴。」

屋檐上之人居高臨下,雙眸蹦現微弱火光。

溫晁當然不肯閉嘴,他仰頭大聲嚷道。

溫晁「他們都說你跟女鬼們是一伙的,我不信!你如果真的跟她們是一伙的!你手上怎麼會有熱度!你剛剛又怎麼會救我!」

魏無羨笑了,他確實跟女鬼們是一伙的,他剛剛之所以救溫晁,那是因為看熱鬧歸看熱鬧,鬧出人命來就不好了。

溫晁深陷於魏無羨的笑容中,他痴痴道。

溫晁「大美人,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美,你能不能,嫁給我溫晁啊。」

女鬼們的笑聲忽然停住,她們眼看著魏無羨周身黑霧騰起,皆規規矩矩地匍伏在地上,不敢再出聲。

魏無羨「嫁?溫朝?」

魏無羨雙足點地,他右手慢慢落在溫晁頭頂上,溫晁以為魏無羨要撫摸他,乖乖地任由魏無羨動作。

溫晁「啊!!!」

一聲慘叫聲划破夜空,眾人眼呆呆地見溫晁頭頂瞬間血淋淋,莫名就想到了那句「仙人撫我頂」。

這時,一道白色身影凌空而降,魏無羨不以為意地凝向來人,紅唇吐字。

魏無羨「你來領人?」

藍忘機「嗯。」

藍忘機「來領你。」

白衣人又道。

魏無羨氣笑。

魏無羨「一個個道貌岸然的傢伙。」

#藍思追「含光君。」

藍思追等藍氏中人走到藍忘機身後,臉上神色各異。

魏無羨「含光君?」

魏無羨訝然。

魏無羨「你是那個仙道創始人?」

藍忘機頷首。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魏無羨思緒遠飛。

那時,魏無羨因為自身怨氣深重,又有無辜百姓怨氣加成,他死後,成為了一個有存在感的飄鬼,每每夜裡用笛聲傾訴心中悲憤時,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入了鬼道。

有一天晚上,一名男童闖進魏無羨的視線里,他彷彿能看到他,他笑吟吟對魏無羨說。

藍忘機「哥哥,你能做我的鬼嗎?」

當時,魏無羨初為世間鬼,情緒很不穩定,他聽聞男童的話,氣得一掌落在男童頭頂上,眼看著就要拍死那個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時,他聽到男童說。

藍忘機「哥哥,我幫你報仇,你做我的鬼。」

一瞬間,魏無羨理智回歸了些,他對男童嗤笑。

魏無羨「就憑你?」

藍忘機「哥哥,我很厲害的。」

魏無羨「你叫什麼?」

藍忘機「藍湛,字忘機。」

姑蘇國太子?魏無羨眸色一沈,他不把男童起先那話當一回事。

魏無羨「等你做到再說。」

後來,男童再次來尋魏無羨,他面帶喜意向魏無羨傳遞好消息。

藍忘機「哥哥,他們自相殘殺都死了。」

魏無羨驚訝。

魏無羨「你做的?你父皇也是?」

男童點點頭,又道。

藍忘機「哥哥,你該做我的鬼了。」

魏無羨「做你的鬼?我屍身還在,離開不了這裡。」

對於男童企圖讓自己這個難得一見的鬼為他效力一事,魏無羨認為人之常情,不過,他可不會隨隨便便便賣了自己。

再在魏無羨不知道的後來,男童又來尋他,這次,他沒有見到心心念念的人,在夷陵皇城遺址等了三天三夜,從興奮到落寞,從落寞到陰暗。

那時起,藍忘機意識到了實力的重要,空有才略遠遠不夠,他要武力強大,他要強大到能夠留住魏無羨。

可世間武功不過是凡夫俗子所創,怎能對得過非人的魏無羨?他陷入了迷茫,世上並沒有鬼怪的先例,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日思夜想,終於想明白了,萬物相生相克,既然鬼能一朝現世,那麼必然有制約鬼存在的隨後而生。

他這一思索,靈台清明,踏入仙道。

魏無羨「小屁孩,怎麼,你還想要我做你的鬼?」

魏無羨手上轉著陳情笛,嘴角噙著笑。

他這話一出,眾小輩臉色複雜。

藍忘機面色如舊,他又頷首,輕道。

藍忘機「嗯。」

魏無羨不知其中深淺,他頭一歪,一派風情無羈。

魏無羨「就憑你,也想我為你打下手?況且,正道仙門至尊,養我?不好吧?」

眾小輩一臉難言,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感覺錯,他們總覺得魏無羨理解錯了藍忘機的意思。

藍忘機「為何不可養你?如今誰能阻我?」

魏無羨挑眉。

魏無羨「小屁孩,話可別說得太滿,當年我能阻你,現在仍能阻你。」

藍忘機琉璃淺眸定定凝視魏無羨,而後輕聲言。

藍忘機「你果然又要食言,不過沒關係,本尊自己討要。」

魏無羨「含光君,你這是要對我動手了?」

魏無羨嚴陣以待,現在的藍忘機可不是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童,他這些年閉關出來,不知道修為漲進了多少,何況他畢竟是仙道第一人,與魏無羨自己的年歲也相差不了一輪。

事實證明,魏無羨還是棋差一招,一道藍忘機精血餵養的鎮魂符,他的實力就被限制了,實在叫他有苦難言,就不能真刀實槍對打嗎?

被藍忘機捉到雲深不知處時,魏無羨是萬般不情願地答應了藍忘機偶爾替他辦辦事,如捉弄捉弄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士,或者殺個壞傢伙。

誰知,藍忘機把他養在靜室,個十百天里什麼事也不叫他乾,倒是把他養得更像了個人。

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魏無羨正感慨自己體溫居然能長期自動保持恆溫時,一雙手忽然從他身後環住了他的腰。

魏無羨身體霎時一僵,他聞著熟悉的檀香,明白了過來此養非彼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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