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没有金丹了

夏末秋初，连下了几天雨，天气突然转凉。怕蓝曦臣怀疑，蓝忘机中途回了一趟姑苏，然而只是短短几日，身在姑苏的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阁中之人，所以没待几天便匆匆赶回聂家。

刚走到门口便看见聂怀桑撑着伞站在门前，神色慌张。

“哎呦！忘机兄你终于回来了！”接到他要赶回的消息，聂怀桑便站在门口等着，此刻撑伞上前拉着蓝忘机就往里走。

蓝忘机紧张道：“怎么了？是魏婴有事？”

聂怀桑：“是啊！是老毛病犯了，不过从前都没见他这么难受，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了，难受得厉害！”其实聂怀桑还想说，怕是想你想的，只是这话在心里想想就算了，要是说出来定会遭蓝忘机白眼。

说话间蓝忘机加快步伐，聂怀桑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在后面小跑着追赶。很快两人便赶到阁中。

因为外面寒冷，刚进屋一股温热的暖气扑面而来，内室里放置了两个火盆，这是魏无羡过冬的标准配置，只是今年这火盆放得有些早。

大家都守在床边，一脸愁容。

蓝忘机走到床边，魏无羡侧身朝里躺着，身上的被子明显又多了一层，他紧紧握着魏无羡的手有些心惊，在这样的情况下旁人早已手心冒汗，而他的依旧冰凉。

“魏婴，我回来了。”蓝忘机极轻说道。

感受到手部传来的温暖，魏无羡挣扎着想要转过身子，可是刚一动，疼痛便如猛兽一般倾巢涌来，霎时脸色惨白，额间渗出大片冷汗，怕吓着蓝湛，魏无羡硬是扛着没吭出一声。

“魏婴！”

可是，蓝忘机又怎会看不出他在隐忍，此时心急如焚，立刻凝聚灵力为他输入。

不得不说蓝忘机的灵力真的就像魏无羡的救命稻草一般，关键时刻能起很大作用。不消片刻，那些蚀骨的疼痛便散了很多，魏无羡渐渐睁开眼睛，拖着虚弱不稳的气息，声音极小说道：“蓝湛…我好多了…”

蓝忘机收了灵力，轻轻将魏无羡扶起，他身体虚软得没有半分力气，此刻靠在蓝忘机怀里，即使疼痛并未全部散去，却无比满足。

蓝忘机离开的这几天，他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刚开始是因为太过想他，而后是因为病症复发，疼得睡不着。此时，想念的人已经回到身边，身体也没那么痛了，放松之下意志逐渐溃散，很快便陷入昏睡。

“魏婴！”蓝忘机大叫道。

聂伯上前查看一番后告知二人不必担心，他只是前几日消耗太甚，昏睡过去而已，两人这才放心。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的身体情况，没想到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魏婴这是怎么了？”

聂怀桑叹了口气：“哎…就是坠崖后留下的病根呗，天气一冷就容易犯病，所以他一向很怕过冬天，疼起来茶不思饭不想，连床都下不了，每次发病都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蓝忘机看着怀里的人，眼眶湿润：“这十年的每个冬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聂怀桑心中不忍，抿了抿唇，喉间苦涩：“是。”

蓝忘机又说道：“可是这还只是入秋而已。”

聂怀桑和聂伯互相看了一眼，面色沉重道：“虽然一直用着最好的药，他的身体还是在慢慢衰弱，前些年还好，这几年等不到冬天便开始发作。”

“就真的没有办法吗？”

一向孤冷清高的蓝二公子，何时有过这样卑微的语气？

聂怀桑闭口不言，聂伯摇了摇头，深深叹气说道：“他当初受的伤太重，本应是踏上黄泉的人，却硬生生又坚持到了现在，这些年所有能用的办法，老夫都已一一试过。现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少受点罪。”

可是，他受的罪真的少了吗？一股无力感袭来，聂怀桑和聂伯二人都双双低下了头。

可蓝忘机不相信没有办法，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魏婴，好不容易才能弥补过去留下的遗憾，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重新开始，他怎么能接受？

“不会的！我可以为他输入灵力，他前段时间不是好很多了吗？”

“没用的。”聂怀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眼下这情况，实在不忍再继续瞒着他，“你输再多灵力都是没用的，因为他······已经没有金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