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再不会放手

朦胧中，魏无羡渐渐睁开了眼睛，眼前模糊不清，只依稀可以看见床前的一道白色身影，魏无羡觉得自己一定是病糊涂了，又或者还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看见蓝湛坐在自己床前。不过仔细一想还是很开心，毕竟以前在梦里也只能远远望着，而这一次离他这么近。

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魏无羡看着眼前的蓝忘机，感叹梦境是前所未有的真实。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那样久久的看向对方，视线舍不得移开半分。

看着蓝忘机红红的眼眶，魏无羡疑惑，蓝湛为何哭了？是谁让他伤心了吗？难道是自己吗？不然干嘛特地跑到自己梦里来哭？是怪自己不见他吗？

蓝忘机见魏无羡苏醒后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皱眉，却不说话，道：“魏婴，为何不说话？”

魏无羡震惊，想不到这梦里连声音都如此真实，“我…我不敢说，我怕我一开口梦就醒了，你又会消失，蓝湛…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看你了。”魏无羡说话时声音异常虚弱。

蓝忘机十分心疼，原来他也和自己一样不敢相信眼前的真实，用力握了握手心的冰凉，道：“魏婴，这不是梦，我在这儿，就在你眼前。”

魏无羡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蓝忘机，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他的身体，十分真实，又咬了咬自己的舌头，确实很疼，心中说不出的惊喜，“蓝湛…真的是你！”话刚说完却突然想到什么，前一刻还高兴的像个孩子，下一刻便掩去了情绪，惊恐中带着冷漠，问道：“你为何在这儿？你不该在这儿的！”

　“魏婴，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蓝忘机头埋得低低的：“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要杀你。”

　　魏无羡： “······”

　　他不知蓝忘机为何会说这些话，因为莫玄羽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在树林里和蓝忘机的对话，此时看着蓝湛难过的样子，魏无羡很心疼，很想告诉他，自己从未怪过他，可是身在局中，又怎么忍心让蓝湛也陷进来。

　　于是忍痛说道：“蓝湛，曾经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回不去了。”

　　“魏婴，我寻了你十年，最难的时候也从未想过放弃，如今，更不会。”蓝忘机神情严肃，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魏无羡心中惆怅，脸上浮现一丝苦笑，“蓝湛，何必如此执着呢？十年的时间早已物是人非，现在的魏无羡早已不是当初的魏无羡，就像在不夜天那时一样，放手就好。”

　　“放手就好……”蓝忘机蓦然心痛，清冷的脸上是惨淡的笑容，魏无羡微怔，他的蓝湛何时这样伤心过？

　　不夜天一别，对蓝忘机来说是噩梦的开始，对魏无羡来说何尝不是，只是多年的苦苦挣扎，魏无羡早已习惯，而蓝忘机却始终无法面对。

　　“魏婴，你可知道，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什么？”

　　“就是不夜天那时，放开你的手。”

　　魏无羡心抽疼抽疼的：“蓝湛······”

　　“我恨，为何没有拼死护住，为何让你带着绝望，孤身一人坠下崖底！”

　　魏无羡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眼眶逐渐泛红，湿润，压抑的情绪开始翻腾滚动。

　　“所以，不管你怎么说，这一次我绝不放手！绝不会再让你从我眼前消失！”

　　温热的泪水溢满眼眶，模糊了眼前的一切，那些被隐藏的情绪再也按耐不住喷涌而出，魏无羡拖着虚弱的声线大声吼道：“蓝湛，你还没听懂吗？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魏无羡了，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说到此处他费力的撑起身子，哭着喊道：“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你这样做根本不值得·····”

　　“魏婴！”未等他说完，蓝忘机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抱进怀里，紧紧抱着，喉间哽咽，温声说道：“值得！当然值得！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值得。”

　　魏无羡被蓝忘机抱在怀里，感觉是那么温暖踏实，突然之间，他好像再也说不出那些伤心的话，仿佛这苦苦挣扎的十年所承受的委屈与痛苦都在这个怀抱里烟消云散了。

　　他就那样静静的靠着，时光好似静止一般，久久不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