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狡兔三窟

夜凉如水。

远处的天空正是黎明前的致暗的时刻，浓重的黑色里，你一袭白衣立在窗前，四周静极了，你摩挲着茶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长御冬儿小心地走到你身后，给站在窗前的你披上一件银狐斗篷。

“皇后娘娘，当心身体。”

你回过神来，心里生出一阵暖意，轻轻拉过冬儿的手，仔细地看着。

“锦琴的手和你一样，也有很多茧子。”你顿了顿，神情黯然。

“可惜，再也听不到她的琴声了。”

冬儿反握住你的手，她和现在的你一样，也是一袭白衣。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你单薄的身影，脸上满是担忧。

“娘娘您难受，就再哭一次吧。奴婢在这。”

你摇摇头，伤心在所难免，但是不可一直放任自己沉溺悲痛之中。

你让冬儿在屋外候着，再过几个时辰，当天空刚开始睁开它白色的眼睛，万物在晨曦之中享受新的光阴时，你就可以等到你要的声音。如果一切得偿所愿，你的情感也正应留在那时伪意宣泄，让上天和身边人看到你的真情，起码，可以减轻一些罪孽。

你等待着，偌大的皇宫，也到了要苏醒的时辰，尽管有心之人，并不会因为黑夜而闭上双眼。

暗处一道瘦小的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你身边。你的眸色一沉，看来者的神情，也约莫猜出了几分。

“娘娘...昨晚陶贵人并不在屋内，没有用膳，因此也并未发现异样。”黑色身影神情复杂，声音略感疲惫。

第二次了，这个狡猾的兔子。

仅有的两份鬼鸠一品红就这样浪费了！那可是自己难得从掖庭的宫女那拿到的！根本用钱就买不到。

你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自己的心情。好好...还好自己留着心眼，下毒的时候干净利落，没漏出什么马脚。起码陶凝两次都没发现，只是...

她不在屋内，那鬼都知道她干嘛去了！该死的，这旬死的又会是谁？

奉天宫过来的郑思檀？应该不是，她俩上个月还在御花园一块散步呢！口月前宴会上封的舞女朵希黛？应该不是，朵希黛欺负宫人正被禁足呢……

“啊———娘娘———”约莫辰时，远处突然传来宫女的啼哭。窗外的太监宫女乱作一团往一处跑，你眸色一沉，右手已经紧握。

冬儿快步前来，双眉微微蹙起。

”娘娘，出事的是垂露阁，齐美人....殁了！”

齐美人.....齐妤仪，前朝五品文官的嫡女。生的是花容月貌，就是心计之高深让你有所戒备。

你想起她刚进宫时你去她宫里拜访，她表面对你笑靥盈盈，但眼神里却有着多多少少的疏离。

这些年来，她尽心修习话术，努力做到为人处事滴水不漏。可惜家父齐耀旻没什么能力，皇上也不喜欢巧言善辩的女人。

你听到消息，还是有些意外。齐美人再不济，也在后宫生活多年，平常做事还是谨小慎微。后宫给她下毒的不多，而且经常被她发现，现在她身旁的宫女，一个个都是跟了多年的，忠心不二的狗。

想来齐妤仪也是是哪里得罪了陶凝吧？和妹妹魏锦琴一样，怕是听了旁人的几句口舌，就单纯地相信了…?

你心下一动。

“冬儿，把库房里的红枝珊瑚带上，我们去给凝香居给陶贵人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