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坠入魔道

　　张小凡伸出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搂住怀里的人儿，那动作轻柔的仿佛稍微用力怀里的人就会破碎消失一般，痛，撕心裂肺的痛楚啃咬着他的心。他痛彻心扉，这一刻张小凡才知道自己有多爱碧瑶，什么正魔有别，什么师门情义，这一切的一切与怀中的女子相比犹如云泥之别，不值一提。可是自己居然对她说后会无期，难道这就是宿命吗？即便自己将她一次次推开，这注定的宿命还是发生在碧瑶身上，可这一剑竟然是为自己挡下的。如果自己不在这青云山上，是不是结局就会改变？

　　曾经过往的一幕幕涌上心头：

　　“你是青云门的弟子！”

　　“银钱收讫当面点清，过后概不负责！”

　　“想要啊？自己来拿啊！”

　　“花泪？......哈哈，花泪，我生平还是第一次听见一个大男人把露珠说成是花的眼泪，笑死我了......”

　　“如果他们非要杀你，那我宁愿放弃这身份与你生死不弃！”

　　“命运有限，离合不可期，人生在世眼下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今天不去做却看着他死去，我终将会后悔一生！”

　　“你知道一个人在那里等死的滋味么？你知道娘亲的尸体就在你身边慢慢腐烂的气味么？你知道一个人永远看不清周围永远生活在恐惧中是什么样子么？”

　　“傻子，怎么不躲雨？”

　　“我知道我不该来，可是你在这里，我不能不来”

　　“不是的，我没有受苦。你不知道，这世上真正苦的，都是在人的心里……”

　　“原来在黑暗里，就算在快死的时候，我也可以找到个人依靠的。”

　　“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讨好我，送了多少奇珍异宝，可是……”

　　“就算全天下的珍宝都放在我的眼前，也比不上你为我擦拭竹子的这只袖子。”

　　“好，我可以不要诛仙剑，我现在只想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为什么？是因为满月井吗？你到底在满月井看到了什么，快说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小凡，你跟我走，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全都在害你！”

　　“小凡，别怕，就算是死，我也和你在一起！”

　　“我将他留下给你们杀？你们先杀了我好了！”曾经的一切随着伊人逝去，如今都变的遥不可及。

　　张小凡失魂落魄的抱着碧瑶跪在地上，“碧瑶，你不要离开我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你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啊，这师门与我何干，正魔之战与我何干，我只要你啊！

　　这些年来我从未真正的快乐过，在大竹峰他们都觉得我资质愚钝从来没有人看到过我努力。七脉会武上，他们更是从心底看不起我，哪怕没有恶意，却也没有人瞧的起我。第一场轮空是运气，为了大竹峰一路拼命闯入四强，在所有人眼里我是用了旁门左道，只有你会为我打抱不平，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真心待我好。

　　空桑山，观星崖，滴血洞，小池镇，流波山你一次次的护我，你为什么这么傻啊！我一个正道弟子你救我干嘛！你为我屡次三番的违黑竹林中，幻月洞前，你要我跟你走，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答应你，为什么啊！”通天峰上响起了他极力压抑却终究无法压抑的哽咽声：“碧瑶，你不是要我跟你走吗？我答应你，我求求你，醒一醒，好不好！”那一声声的呼唤犹如杜鹃啼血，这个表面木讷实则坚忍倔强的男子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脆弱。

　　“碧瑶……” 张小凡仰天悲啸，极尽凄厉悲凉。

　　“老七……”田不易看着张小凡如此，心中不忍，可是他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哈哈……什么正道，什么正义……”他的悲鸣已换做悲凉惨笑凄厉至极，仰天惨笑满脸竟都是斑斑血泪！凄厉悲凉的惨笑声极尽悲苦听者无不动容，圣教弟子望着张小凡怀里的水绿身影不仅湿了眼眶！

　　雨，毫无预兆的落下，仿佛连那千万年来无悲无喜的老天爷也为这对恋人的遭遇落下了不忍的泪水。相爱的两人还来不及一生一世，便以生死诀别，悲怆的情绪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巨石一样喘不过气来。雨中的通天峰，格外的萧索苍凉，大雨能洗去厮杀的血水，却洗不掉这对恋人悲戚。

　　“我这一生苦苦支撑，纵然受死，也不曾背弃对普智对师门的誓言。可我算什么，什么是正义，什么是正道，你们都在骗我。”张小凡双眸血红一片闪烁着冰冷至极的光芒，浓郁的黑色魔气环绕，“什么是正，什么是魔。我年少之时正道天音寺杀我双亲，屠我全村二百余口，今我拼死守护青云，换来的却是诛仙一剑，这就是你们的正道！”

　　“老七，莫要坠入魔道，万劫不复！”田不易大喝道！

　　“哈哈……万劫不复！”张小凡仰头大笑，神色悲怆：“这世上只有碧瑶一人真心待我，却为我魂飞魄散，永堕阎罗！你们为什么要杀她？碧瑶从未伤害过别人，你们告诉我为什么？”张小凡如濒死的野兽一般嘶吼着。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魔教妖女死不足惜！”水月冷冷道，也是，当年她能看自己暗恋的万剑一死，这种凉薄无情之人又怎么为她眼中的魔教妖女动容呢？

　　在这些正道之人眼里只要是魔教之人就该死，就是恶，反之正道之人为非作歹，滥杀无辜也是除魔卫道，维护天下苍生。天地之间其实本无正魔，只是人心分善恶。突然张小凡觉得自己很可笑，以前竟然为了这样的虚伪正道一次次对碧瑶说正魔不两立。

　　张小凡冰冷的目光从四周的青云门人扫过，血红的双眼犹如厉鬼般让被扫过之人纷纷避开了他的眼神。最后死死的盯着道玄，身上同时笼罩青金红三色光芒还有漆黑如墨的魔气，“坠入魔道，坠入魔道，啊……坠入魔道”突然，张小凡仰天长啸周身三丈的地面尽数崩裂，长发乱舞，身上的四色光芒竟融为一体，变成了暗红之色犹如干枯的血液一般，暗红色的光芒将张小凡整个人包裹住，满头青丝在众人惊愕目光下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转瞬成雪。

　　张小凡整个人被暗红之气笼罩，犹如地狱修罗一般，低低的声音从暗红之气中传出，如情人之间的呢喃：“碧瑶，现在我也是魔教妖人了，我们是同道了，以后我们之间在也没有正魔之别了！”

　　“张师弟，你真要为一个魔教妖女坠入魔道吗？”萧逸才怒道，：“难道你忘记了师门的养育之恩了吗？”

　　张小凡充耳不闻，只是用手温柔的抚过碧瑶的脸颊，为她理顺了有些凌乱的发丝！

　　“老七……”田不易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眼里的魔教妖女竟然为了救小凡可以牺牲到这个地步。连他也不得不为之动容，那诛仙剑落下的时候，在那天威之下他真的是恐惧了。是怎样的情深才能那样的无惧无畏，只身面对那夺尽天地之威的诛仙剑阵。

　　“道玄，你等着，终有一日，我会回来的，我要屠尽青云满门，来替碧瑶讨回今日这一剑的。”血雾中传出了张小凡冰冷血腥的话语，彻骨的杀意拂过青云门众人，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