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三派会审

　　“此次东海流波山之行，有天音寺道友指认你在和奇兽夔牛交手之时所用的道法，竟是天音寺从不外传的大梵般若真法，可有此事？”道玄沉吟了一声，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犹如山岳般压下。

　　“是！”张小凡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道，顿时玉清殿中一片哗然，田不易脸色铁青，田灵儿等人更是身子一颤，脸上的血色尽退。

　　天音寺的僧人个个神色激动，只有普泓，普空以及站在他们身后的法相脸色平静，道玄微微扫了他们一眼，心中冷冷一哼，再次开口问道：“此外，有人说你法宝上有魔教邪物噬血珠，可是真的？”

　　张小凡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是！”众人被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一个青云弟子竟身怀魔教邪物！

　　道玄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声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我，我……”一时间张小凡左右为难，不知从何开口，他仿佛是一艘在茫茫大海中绝望挣扎的小舟，随时都会倾覆。

　　“这噬血珠到底是怎么来的？”道玄一声历喝，脸色阴沉的可怕，显然已经动了真怒。

　　张小凡被道玄一喝，终于开口说了起来，从被小灰戏耍，到后来与田灵儿一起追到后山幽谷，噬血珠与黑色怪棒突然两相争斗，最后竟变作这种形状……

　　玉清殿种一片沉默，众人面面相觑，众人或有怀疑，或有相信，半信半疑者更有之。道玄眉头紧锁，沉吟了一声，道：“好，我姑且信你这意外熔炼之说，但在这之前，噬血珠却已然在你身上，你一个小小孩子，怎么会有这等邪物？还有，噬血珠向来吸噬活物精血，而那时又未和摄魂熔炼，你又怎么可能安然无事？”

　　张小凡哑口无言，事情想要解释清楚必然要牵出普智，他万万没想到当年将噬血珠留在身边做为纪念竟会引起这样的风波。多年前那个慈祥的老和尚传他功法，他在他油尽灯枯的时候叫了他一声师父，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却忘不了他，深恩似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一刻，仿佛周围的人的目光、声音都变得那么遥远，眼前的景色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之前，自己面对着普智师父，小小少年倔强而坚定地对他道：“知道了，我死也不说！”

　　死也不说！

　　死也不说……死也不说……死也不说……

　　男儿一诺，生死必践！

　　“说！”一声大喝，声震四下，赫然是田不易愤然而起，只见他面色严峻之极，但目光中担忧之色越来越重，此刻张小凡已经承认了，这是犯了正道的大忌，只怕非死不可。

　　田不易又惊又怒，却见这小徒弟依旧要紧牙关，一声不吭，大竹峰众人看着他长大，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性子向来沉默坚韧，此刻竟是打定主意死也不说。田不易怒不可遏，大步一踏，霍然踏出一步，突然，一直沉默不语的普泓缓缓开口道：“田施主，有话好好说，还是莫要动粗吧！”田不易眉头一皱，他没想到普泓竟会开口为老七说话，他狠狠瞪了张小凡一眼又坐了回去。

　　道玄淡淡的扫了普泓一眼，若有所思，再次开口问道：“张小凡，你的天音功法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张小凡依旧不发一语，沉默的跪在那里，道玄瞳孔收缩，冷冷道：“你还不从实说来？”

　　一直注视着张小凡的法相，突然低下头来不再看他，与坐在他身前的普泓普空相视了一眼，眼中有意味不明的光芒流动。周围的世界，一片沉默，但却仿佛化作了无边巨大的无形之墙冷冷地向他挤压而来。张小凡觉得喘不过气来，可是，他始终还是没有说话。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吧！

　　“砰！”一声大响，众人吃了一惊，张小凡也抬头看去，却见是道玄真人重重在茶几上一拍，霍然站起显然动了真怒，厉喝道：“孽障！你莫要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拿你没办法！”张小凡身子一颤，脸上神色复杂之极，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道玄怒不可遏，气极反笑，道：“好，好，好，你这个孽障……”

　　“掌门息怒，请容弟子说几句！我与张师弟并无深交，在七脉会武之后一同下山，在空桑山，万蝠古窟滴血洞中，东海流波山上弟子亲眼看见张小凡与魔教余孽殊死搏斗，弟子陆雪琪愿以性命担保，张师弟他绝对不是魔教内奸。”突然，陆雪琪排众而出，众人失色，道玄执掌青云百年，向来无人敢忤逆与他，今日竟然有人胆敢阻拦他。

　　“琪儿，你快回来！”水月大惊失色，急道。

　　“弟子林惊羽，也愿以性命为张小凡担保！”与此同时，林惊羽从人群中跑出，跪在了张小凡身边，张小凡心中一暖，惊羽他还是相信自己的，想起前日他跑来质问自己功法与噬血珠之事，自己还因为他不信自己而与他大吵了一架，看来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

　　道玄真人此刻的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青云弟子中突然一阵骚动，又有几人同时有人跑了出来，一起跪下，大声道：“弟子也愿以性命为张师弟担保！”

　　众人失色，放眼看去，这三人却是曾书书、齐昊和田灵儿，此刻一众青云首座同时都站了起来，惊愕之极。

　　大殿之上一片混乱，道玄心中怒气冲霄，心道这些忤逆弟子难道今日都要造反了不成？偏偏这个时候正道众多同道都在，发作不得。他这个青云门的掌门真是丢尽了颜面，这一下怒气直冲胸膛，却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师父，你是不是回去休息一下，等一会再来处置？”就在此时，道玄身后的萧逸才轻轻的咳了一声，开口替道玄解围道。

　　道玄重重哼了一声，“砰！”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众弟子安静了下来，道玄一声不吭，大步向内殿走去。

　　众首座反应过来，立刻上唤回弟子，拉到一边狠狠训斥，田灵儿被苏茹拉了回来，却没有挨骂，反是她满腹委屈，眼中有隐隐泪花，叫道：“娘……”

　　苏茹长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了，田灵儿向田不易看去，却见田不易面色铁青，眉头紧锁，一个字也不说，闷声坐在椅子之上。

　　“琪儿，你今日做错事了，你知道吗？”

　　陆雪琪低著头，轻声道：“是，师父，我让您为难了，是弟子的错。可是……”

　　水月打断她的话道：“你可知道我刚才说你做错了事，并非是说你让我下不了台？”

　　陆雪琪吃了一惊，讶道：“师父，你说什么？”

　　水月微微苦笑，眼中似有追忆之色，苦涩的开口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知天高地厚，逞一时之勇，只怕反而是把那个张小凡往死路上推啊！”

　　陆雪琪脸上失色，失声道：“师父？”

　　水月的声音渐渐低沉，那深埋在记忆中的往事仿佛又浮上心头：“好多年了，一转眼就快过了百年了吧！当年，也有个人像他一样的，犯了大错，但是我们、我们却不顾一切为他求情，可是终于还是……”

　　她望着陆雪琪的眼睛，轻声道：“当年那个人的情况，和今日张小凡虽然并不相同，但境遇却极是相近。可是那个人，却向来是你们掌门师伯最痛恨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