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江笙，跳下去。”

“江笙，跳下去。”

“江笙，快跳下去。”

“跳下去我就把你妹妹还给你。”

……

梦里的声音不断地蛊惑着江笙的心智，她很乱，可最后，为了妹妹，她还是迈出了一步，迈到一半，突然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自己的卧室，环顾四周，自己正躺在床上，床边还有沈易。额头上有惊吓后细密的汗珠，沈易想帮她擦拭，还没来得及就听到女孩慌张的声音：“沈易，念念呢？”

沈易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江笙有着急的情绪，不由得想逗逗她，于是道：“江念？她刚刚被人接走了。”

闻言，江笙情绪瞬间激动：“谁？谁把念念接走了？接到哪里去了？”说着，便要下床。

“嗯……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着意思是，以后不会回来了。”沈易忍着笑意，故作沉思。“我说江小笙你也不用着急，江念被接走肯定有更好的生活，完全不用担心她。”

江笙挣扎着下床，没有站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沈易眼疾手快将她环入了怀中。江笙用力拍打着沈易，可沈易就是不把自己松开，情急之下，江笙一口咬住了沈易的肩膀。

“嘶，江小笙，你干嘛呢。”沈易感受到了来自肩膀上的痛意，但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因为他害怕动一动，他的女孩会掉下去。

沈易这个姿势持续了好久，江笙用力咬着沈易，直到渗出了斑斑血迹，江笙感觉到了血腥味，才松开，然后脑袋退后了一点，看着沈易的肩膀发愣。

沈易感觉到了女孩的不对劲，他叫了叫女孩，女孩没有应，又用手在女孩的眼前晃了晃，女孩也没有反应，像是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沈易用手挑起了女孩的下巴，随之入目的是女孩红彤彤的眼睛，比往日更加空洞。沈易的心仿佛慢了一拍，然后便是揪心的疼，他猛地把女孩拥入怀中，狠劲地抱着女孩，然后道歉：“江小笙，你别这样。江念去上学了，她没走。”

江笙没有应，直到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用手推开沈易，静静地看着他，像个了无生趣的洋娃娃。

沈易手足无措，一遍又一遍的跟她解释，江念只是去上学了，她没走。江笙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挣脱了他的怀抱，盖上被子缩作一团，无论沈易怎么说她也不回头看他一眼。

————

“姐姐，我回来了！”江念刚放学到家就奔向江笙的卧室。

江笙的卧室里死寂，江笙缩在被子里，沈易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而此刻，江笙听到了江念的声音，终于有了反应，她起身，看着从外面飞奔而来的江念，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拉她，当触碰到江念确实存在的温度时，女孩仿佛松了一口气。

“念念。”许久不开口的江笙声音有些沙哑，再加上没有退烧，此刻更是有些虚弱。

江念哄着江笙喝完了药，等江笙睡着了，才跟在一旁默默看着的沈易退出了江笙的房间。

轻轻合上房间的门，江念也看出了自家姐姐跟沈易的不对劲。没等沈易开口，便自己开口问道：“姐姐怎么了？”

“你去学校之后，她醒了，然后嚷着要找你，我看她可爱，便逗了逗她。”沈易看着女孩的门，仿佛想要看到里面的人。

江念的心“咯噔”一下，然后有些颤地开口道：“你……怎么逗姐姐的，该不会是……”

“我告诉她，你被人带走了，以后也不回来了，那个人说，会对你好的。”沈易顿了顿，继续道，“然后，江小笙神情很激动，然后就沉默了，无论我怎么道歉，怎么逗她，她就是不跟我说一句话。她就像……就像一个……一个洋娃娃。”

江念的心有些凉，果然，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沈易见江念的脸色不对，而且迟迟不说话，直接问道：“到底怎么了。”

江念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而沈易像是明白了，说：“没事，慢慢说，不用着急。”

江念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地说：“姐姐她不希望跟任何人提起。”

沈易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不同往日的平淡，带有一些警告的色彩。

江念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