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神鬼

近来宫中风波不断，立夏捡了几件新事说与富察芳仪听，“娘娘，奴婢听说余答应因为谋害莞贵人，证据确凿，被皇上赐死了。”

“余氏不是已死好几日了么，怎么今日旧事重提。”忆起余莺儿，富察芳仪还曾防着她解禁后对自己报复，结果没想到因为有个莞贵人在前拉仇恨，反倒叫她一心一意盯着莞贵人死磕，

“若只是如此，奴婢岂会污了娘娘耳朵。”立夏诡秘笑道，“余氏被困冷宫，不肯就死，娘娘可知是谁去送了她一程程？”

“左不过是莞贵人吧。”富察芳仪想着，她上一档没太关注过这件事，只按前因猜测。

立夏道：“娘娘这回可是猜错了，是安答应。”

“安答应？”富察芳仪想了好半天，才想起宫里还有这么个人，“她平日瞧着怯怯的，竟有这个胆子？”她是真没想到，两回灭掉余答应生机的会是她。

立秋软语道：“奴婢看安答应外表柔弱，实则是个有主意的人。她与莞贵人交好，此举未必没有投诚之意。”

“是了，莞贵人与沈贵人同样也较好，但毕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远非安答应可比。安答应若想出头，只跟着两位贵人身后奉承也不是事，总得显出几分真本事。”富察芳仪想想，也觉得是这样，就不再纠结了。

“不过余氏胆子真大，竟敢谋害宫妃。不过奴婢听说，余氏因莞贵人而死，怨气冲天，冤魂不散，她的鬼魂在冷宫出没，甚至深夜搅扰碎玉轩，把吓得莞贵人夜夜不能安眠。”立夏道。

“怪力乱神，迷惑人心，谁信谁就入这局棋。”富察芳仪不大信这些，认为后头必然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就是不知是为引谁人入瓮了。

晨昏定省是妃嫔向来的规矩，即使近夏的天气雷雨多也不例外。富察芳仪也难得出现向皇后请安，此前因她‘身子不好’要静养龙胎，皇后为彰显大度就免了她晨昏定省。

“余氏活着的时候不安分，死了还要出来害人。”欣常在跟在她身后，不屑道。

大雨初歇，妃嫔们大多结伴而行。

“莞贵人令她被废黜惨死，旁的与她交好的妃嫔竟无一人为她求情，心有怨怼也是难免。”富察芳仪摇摇头道。

天色如浓墨般沉沉欲坠，连宫道两侧的路灯看着也比平时暗淡许多。风哗哗地吹着树响，有莫名的诡异，忽然前方传来数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深人静的深宫，直激得所有人毛骨悚然，她二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去看个究竟，仿佛连头皮也发麻了。

那声音发了狂似的尖叫——“不是我！不是我！与我不相干！”

“是丽嫔的声音！”欣常在辨出，却不敢上前。

“看来丽嫔也遇到了。”富察芳仪因为怀着孕不敢走太快，何况她已经能瞧见这局棋请的是谁入瓮了。

丽嫔疯了。

在那夜半晚的时候，一直是胡言乱语的说见到了余莺儿的鬼魂。帝后见她这种疯疯癫癫的模样，决定将丽嫔移出启祥宫，打入冷宫。

此一役对华妃的损伤不可谓不大，先是损失一大臂膀，后是连自己的协理六宫的权利也被夺得一干二净。

华妃失去了协理六宫的权力后，门庭自然不及往日热闹，她在多次求见雍正而不得后倒也不吵不闹，除了每日必需的晨昏定省之外几乎足不出户，对所有嫔妃的窃窃私语和冷嘲热讽一应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