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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他又重回了一趟校园,母校翻新了,站在曾经停留驻足过的地方连回忆也是拼凑的,熟悉中透着几分陌生的无力感。
金泰亨站在喷泉傍,拿出夹在钱包夹层中的旧照片,影像和眼前的景色重叠,到如今他才真正的明白了那句话。
“风景并不惊艳,只是回忆加了分。”
照片微微泛黄,女生的笑容依旧还是那般的明媚动人。
转眼就到了放晚学的时间,校园小道上人流逐渐增多,夕阳的光辉里偶尔走过几对情侣,他看着失了神,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米米,我们去大学城那吃火锅吧。”
“好像烤肉也不错?”
“听宝贝的。”
暮霭沉沉中周身清冷,连喧嚣热闹的白日都会落幕。
他垂眸转身脚步匆匆离开了校园,迈着长腿上了车。
傍边的座位傍放着昂贵的礼物和精美的水果礼盒,金泰亨低眸调整着手腕上的表,报了一个地址。
“去这个地方。”
车子一路开进了一个静谧的小区,金泰亨没让司机跟着,独自上了楼。
他左手提着礼盒,右手轻轻叩响了门。
没过多久,头发花白的老人杵着拐杖推开了门,老花镜下尽是欣喜的神情,他看着金泰亨笑了,枯老的手拉着他,让他进屋坐坐。
“你来了…来来来,进来坐。”
沙发傍,老人为金泰亨倒了茶,面目慈爱的打量着他,频频点头,“长大了,比上学时更帅气了。”
金泰亨摆摆手,谦虚道,“哪有哪有。”
“老师您身体还好吧?”
“一切都好,不必挂记。”宋老师拍腿说着,把手中的拐杖挨着沙发放了下来。
“你呢?最近过得如何。”
“金氏家大业大,事业定是红红火火的,那情场呢?应该是成家立业了吧?”
金泰亨摇摇头,“没呢老师。”
“没有?”老师似乎也有点惊讶,“你和阿米那丫头不是结婚了吗?”
“她前年来看我,可是戴了婚戒的啊。”他虽然年纪大了但并不糊涂,他们二人虽然不同届,但可都是他的得意门生,恋爱的事情他当然知晓。
想当年,这小情侣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一起步入婚姻殿堂。
“她的确是结婚了。”
“孩子都一岁多了,挺可爱的。”
金泰亨微垂着眼眸,口中上好的茶叶也变得生涩起来。
宋老师一时语塞,长叹了一口气。
“那年…我离开学校后,米米是什么样的?”
偌大的客厅里光线通亮,窗外的树木郁郁葱葱,他扭着头,看了好久。
身傍的长者沉默着,许久后开了口,“私下的事情我不明白,但是方阿米的设计业确实也是在那一年突飞猛进的,她是无疑的天才。”
“不过…”他顿了顿,“她确实也在你离开后消失了一段时间。”
“你们年轻人的私事,我也不好过问。”
金泰亨凝视着手中的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中水莹光亮随着手腕的力气道漾出轻微的水纹。
“如果…”
金泰亨盯着水纹,抬眸时眼眶染着微红,“如果,我没离开的话,我们也会幸福的吧?”
他说着又自嘲的摇了摇头,“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那个春日的午后,天空蓝得清澈,没有一丝浮絮,心情也在重新见面时复明起来。
方阿米似乎比之前更沉稳了,处理工作上事情愈发得心应手,独自坐在咖啡厅里一绘稿就是一下午。
他或许应该庆幸吧,那天走进了那家咖啡店,在抬眸时与她对视,手上便又多了一杯她喜欢的摩卡。
脑海里演绎过多次的见面都过于歇斯里底了,金泰亨也没预想到会如此的平静。
他顺势走了过去,将摩卡摆在她电脑傍,“还在画设计图?”
“嗯。”方阿米点点头,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最近过得怎么样?”
金泰亨没有坐下,站着淡然一笑,耸耸肩,“还不错。”
“你呢?”他反问着。
“事业发展得越来越好了,一切都顺利。”
金泰亨闻言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又忽的有些慌乱无措起来,他垂眸看着腕表,连自己来咖啡厅干什么都忘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极力压制着情绪,原来平静的心绪在走出咖啡厅的一瞬间变得失落起来。
“如果我没有离开的话,我们也会幸福吧。”
在那个青春年少里,我也在心里娶了你千万次。
好在我们一起看过雪,雪花落了满头时,我也算陪你走了一生。
在曾经相爱和从未相爱中,他想,他还是会选择前者,虽然没有结局,但我们也是彼此曾经最坚定的选择。
冬日的风再大些也无妨,把汹涌的爱意抚平,我们好像不该这样,也不止这般,但只能如此了。
分开也会幸福吧?
会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