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催促了几遍。
眼看着她蜷缩在沙发里纹丝不动,他眸光微动,似有鄙夷,又似怜悯。
宁可可不需要怜悯,她更加不需要在这里惹人嫌弃。
她不愿意离开庄文杰,她不舍得放弃他们之间的爱情,不代表她可以舍弃尊严。
她想要挽回,可是她不想死缠烂打,不想已经一败涂地的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弄丢了爱情,丧气了尊严。
然而,之于宁可可而言,除却死缠烂打,她似乎别无他法。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大脑充血以至于她重心不稳,踉跄两步。
没有人上前搀扶,她自顾自站稳脚跟。
宁可可踉跄着上楼。
她来到客房,也就是自己的卧房。
他们刚开始同居的时候,庄文杰说什么来着?
他道是主卧距离楼梯口近,佣人来回会打扰他休息,所以他们一直睡客房。
从衣帽间搜罗出一只不起眼的行李箱,她开始收拾行李。
她的东西不多。
衣帽间的华服和珠宝都是这些年来庄文杰赠送的礼物。
生日也好、纪念日也罢——难以置信庄文杰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初恋林芷悦,竟然还有精力牢记他们的纪念日——总之,这是庄文杰的东西,宁可可不想带走,她不想庄文杰以为她只在乎他的金钱。
提溜着行李箱下楼时,宁可可路过主卧。
她忽地着魔一般推门而入。
庄文杰把主卧改造成书房。
他向来不喜欢她出入书房。
他道是里面有他家族企业的一些重要文件,并非担心宁可可泄露机密,而是唯恐她弄丢东西。
话虽如此,宁可可却晓得其中真义。
林芷悦。
书房里尽是庄文杰和林芷悦的过往——照片、日记、满满当当一纸盒千纸鹤和爱心,还有他们情浓之时书写的纸条、互通的信件。
什么家族企业的重要文件不能丢失,其实只是有关于林芷悦的回忆不能丢失罢了。
庄文杰害怕。
他害怕她的到来致使他忘记初恋,他担忧她无理取闹,想要抹去他心底关于林芷悦的一切回忆。
哪怕宁可可与庄文杰之所以开始,正是因为她和林芷悦长得三分相像。
宁可可步入书房。
书桌上摆着玻璃相框。
她拿起来。
果然,照片里面如花笑颜正是林芷悦无疑。
她白衣飘飘、长发及腰,与当下宁可可的打扮一模一样。
实际上,本来的宁可可并非如此。
她不喜欢长发,也不喜欢白裙。
但是,庄文杰喜欢。
所以,他们在一起的三年时间,她一门心思地模仿林芷悦。
宁可可染黑浅金齐肩短发,她换下超短裙和高跟鞋,穿上水手服和帆布鞋,她不再化全包眼线和大红唇,涂上粉嫩的水光唇釉。
为取悦庄文杰,为留下他的心,宁可可几乎绞尽脑汁。
可是,现在,他还是要离开她了。
因为,无论她怎么打扮,总是形似而神不似。
不及早些时候的那个姑娘一半。
画虎不成反类犬。
宁可可复又落泪。
是啊。
地狱大门前的红玫瑰,纵使为有情人的泪水洗净了血色,也终究不是伊甸园里面纯白无瑕的白百何。
庄文杰你在这里做什么?
如雷贯耳。
庄文杰的声音自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