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如故41 爱恨

惊鸿玉面苍白如纸，周生辰星目之下沾染薄红。

他失笑，笑得自嘲。

四目相对，二人一时相顾无言。

周遭鸦雀无声，唯独彼此心跳响彻耳畔，恰似擂鼓。

周生辰徜儿，你当真恨我至此么？

半晌，周生辰艰难启唇，仿佛朱唇之间吐露的并非凌厉的质问，而是剧毒的魔咒：

周生辰就是因为刘子行么？

闻言，少女蓦然抬眸，她目不转睛地凝睇周生辰片刻，忽然仰天长笑：

刘徜事到如今，周生辰你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

直至前仰后合、花枝乱颤，眼前人这才堪堪止了大笑。

徜儿柳眉斜挑，唇畔略弯，嘲讽意味尽显：

刘徜我恨你，从来都是因为你自己啊，周生辰。

刘徜然而，你看看，你何曾因为你做过的事情后悔过？

她这样说着，潸然泪下。

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七零八落，盘坐被衾之间的少女形似槁木，一双美目不似从前顾盼神飞，一副花颜不必以往珠圆玉润。

她双目失神，唯独眼底密密麻麻的血丝昭示她依旧苟延残喘。

刘徜都是因为你，周生辰。

她控诉，分明呢喃低语，却声泪俱下、字字泣血。

周生辰心下一震。

他垂眸，不敢直面少女审视。

前后不过三五年时光，他朝思暮想的天真少女便活似变了个人一般。

周生辰犹记他们相处的时光，他清楚记得他心甘情愿沉沦期间、无法自拔的澎湃心潮，他清楚记得他飞蛾扑火似的沦陷当中、少女春花秋月一般无邪的笑靥。

那样美好的过往，可惜他永远回不去了。

那样灿烂的朱颜，可惜他永远见不到了。

从何时起，徜儿敛了笑意？

从何时起，徜儿收了信任？

从何时起，她不再对他展颜，不再同他说话，不再向他袒露心扉？

似乎是从他梦回前世开始？

自打周生辰回忆起前世过往，他便沉浸在漫无边境的痛苦和怨恨之中。

他习惯性地将自己承受的一切苦难归结在刘子行身上——身受极刑、生离死别、蒙受耻辱。

然而，他和徜儿之间发展到这个地步难道也怪刘子行么？

纵使他们结合乃是为之所迫，然则是他自己动了心，后来也是他将满心愤恨宣泄在全然无辜的少女身上。

他们的结局，是他活该。

周生辰直觉窒息。

他再度抬眸，徜儿依旧直视他的双眸，目光仿佛利箭。

周生辰只觉如芒在背，他猛地起身，双手覆上她的双眼。

他摇头，自顾自地哀求：

周生辰徜儿，不要这样看着皇叔。

周生辰你心里怨皇叔，皇叔知道。

周生辰你怎么惩罚皇叔，皇叔都认了。

周生辰皇叔只求求你，不要这样看着皇叔，好不好？

不爱倒也罢了。

至少不要恨我。

他手忙脚乱地揽她入怀。

然则，少女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如雷贯耳：

刘徜周生辰，我恨你。

如坠冰窟，他直觉浑身冰冷

周生辰不要……不要……

昔日的施暴者眼下苦苦挽留。

——————————————————————————————————————

作者的话今天先不加更辣，明天继续！学不完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