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兰息乘胜追击。
公主哑口无言。
眼看着公主惶惶不安,丰兰息就此扬手。
十指冰白如玉,指尖莹润,恰似粉雕玉砌。
丰兰息浑似柔若无骨,他顺势依偎公主肩头,玉手游移至她腰间宫绦。
水葱似的十指上下翻飞,仿佛海燕飞跃沧海。
白龙鱼服应声坠地,金蟒暗纹辉映新日火光,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丰兰息埋首公主心口,泪水犹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七零八落。
他面上黯然神伤,手下却贪得无厌。
公主手足无措。
她未经人事,之于风花雪月一窍不通,浑然不知羊入虎口,只任由丰兰息予取予求。
白风夕兰息,朕绝无此意……
白风夕人云久哭伤神,尤其你常年卧病,还需好生调养才是。
白风夕不哭了,好不好?
那厢里,她身陷险境犹自不知,依旧自顾自安抚惺惺作态的罪魁祸首。
然则,仿佛魔音贯耳。
公主越是劝慰,丰兰息越是泪如雨下。
被翻红浪,直至日上三竿。
餍足的虎狼弱不禁风地倚靠羊羔颈间,丰兰息默不作声,却自始至终默默垂泪。
他眼尾沾染薄红,始终低垂眼睫,仿佛受尽委屈,打碎牙齿和血吞似的。
他热泪沾湿长睫,颗颗珠圆玉润、晶莹剔透更胜价值连城的鲛珠,羽睫轻颤,犹如蝶翼落雪,楚楚可怜。
公主嗓音喑哑,倦意尽显,然则她仍然惶惑无依轻抚丰兰息墨发:
白风夕朕断然不曾嫌恶兰息多病,兰息亦是不必妄自菲薄……
闻言,丰兰息扬眸。
他期期艾艾,假作期许,仿佛迷失大漠风沙的旅人渴求救命的清泉:
丰兰息陛下……当真不曾嫌恶微臣?
眸光微凝,俨然三分惊恐。
丰兰息恰似惊弓之鸟,亦如易碎的珍宝,急需悉心呵护。
公主又是好一番山盟海誓,丰兰息这才偃旗息鼓、高抬贵手。
丰兰息微臣……
丰兰息微臣是不是耽搁陛下与前朝的大人们议政了?
他惊恐万状,着急忙慌正欲起身告罪:
丰兰息微臣罪该万死。
公主一把将他复又推入被衾之间:
白风夕朕说过许多回了,莫道什么死不死的。
她一面穿衣,一面体贴入微叮嘱:
白风夕时辰不早了,你早些起来,好歹吃些东西再小憩不迟。
丰兰息一一应了。
他目送公主摆驾离去,直至她窈窕倩影消失在视线之外这才堪堪回神。
公主一走,丰兰息面上柔弱消逝一空。
他勾唇浅笑,蓬荜生辉,笑意皆是饱食之后的心满意足。
哪是狡猾的狐狸,分明狐狸成精,谋算人心竟分毫不差,堪称运筹帷幄。
此后,一连数日。
丰兰息依样复刻,每每心想事成、手到擒来。
他极尽温柔,仿佛春风化雨,深知唯有如此,这才合乎雍州世子、女帝夫君体弱多病、缠绵病榻的形容。
常言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是以,朝歌夜弦,分明丰兰息酒足饭饱,到头来公主偏偏成了心怀愧疚、惶惶终日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