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排外,长意断乎不会朝夕之间爱上一个异类。
纪云禾……
长意直来直去惯了,委实不晓得一个御灵师何必自甘堕落,假意中意他区区一介地仙。
是啊。
自始至终长意皆明了纪云禾心中所想。
无拘无束的世外桃源才是她可望不可及的渴慕。
想必,长意不过她得偿所愿的手段罢了。
纪云禾自告奋勇,声称必能驯服鲛人,以此与顺德作为交换——她为仙姬驯服自己为奴,仙姬赐予纪云禾梦寐以求的自由。
因此,她接近他。
她故作一见倾心,她佯装志同道合,纪云禾春风化雨一般妄图融化长意冰封万里的心海。
长意为之不齿。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此乃纪云禾毕生所愿。
既然轻蔑爱情至斯,何必虚情假意地苦劝,何必口口声声道是钟情、中意,何必虚与委蛇?
纪云禾苦苦纠缠。
长意始终置若罔闻。
他分明看见纪云禾一双秾丽狐眼之中莫得半点情意——
纪云禾并未倾心于他。
她眼底三分散漫与云霓天壤之别。
他的道侣从未如此直视他,目光炯炯,仿佛他乃是天赐珍宝一般——
岂非珍宝?
之于长意,纪云禾指望加以利用以换取自由,依照她那起子可笑的言论,他可不正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只消长意臣服,纪云禾即可重获自由。
想来,彼时纪云禾定当头也不回地奔赴她憧憬已久的恣意人间,半个眼神也不会施舍与长意罢?
云霓不同。
她性情孤僻,纵使相较冷傲、狂狷的同族而言,她亦是太过疏离。
哪怕她畏人至此,亦是甘愿为他上岸。
试问长意怎能思及,有朝一日他一往情深的道侣竟会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
奈何,天底下怕是没有旁人知晓长意正与纪云禾苦苦周旋。
哪怕朝夕相见的林昊青恐怕亦是不知。
思至此处,长意唇瓣愈发抖若筛糠。
他面沉如水,坚毅、淡泊犹如瀚海坚冰的眼眸一朝破裂散碎。
风起云涌,浪花滔天,长意一时不是是怒是悲。
云霓怎会?
云霓怎会?
多少凄风苦雨他们同舟共济,多少狂涛巨浪他们携手并进,如今只是星星之火,她怎就临阵倒戈了?
长意心性刚毅犹如玄铁,他自信哪怕受驯前年,受尽百般折磨亦是不屈,孰料他深信不疑的神明竟然亲手将他推下深渊?
为什么?
热泪瞬息盈眶,遇冷凝结成珠。
晶莹剔透的鲛珠滚落顺德脚边,她弯腰拾起,把玩二指之间。
那张与云霓如出一辙的绝色容颜狰狞、扭曲,她蓦地仰天大笑,旋即复又上前,一把扳正长意面颊。
她将鲛珠推及长意面前,眸底隐约跳动火光:
汝菱怎么这般难过啊?
汝菱你们鲛人不是号称至刚无泪么?
汝菱怎么如今东窗事发,你生怕本宫立即处置了你的相好么?
她慢条斯理地轻声细语,故作柔媚仿佛莺啼燕啭。
汝菱告诉你,贱人。
汝菱本宫不会轻易放过你们这双奸夫淫妇的。
顺德轻拍长意面颊,宛如逗弄豢养的宠物一般:
汝菱本宫定要你们记住,你们不过是本宫的奴仆。
汝菱你们的生死皆把握本宫掌中。
说罢,顺德拂袖而去:
汝菱来人,将纪云禾这个贱人带上,本宫要好生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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