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微眯双眸。
失声么?
好也不好。
他戏谑挑眉。
不好缘于一个不会说话的赝品,总归少了几分相似。
好概因一个赝品而已,供人把玩,聊慰苦思罢了,不会说话自是少了许多麻烦。
宁清是么?
宁清启唇:
宁清为什么失声?生来如此还是后天所致?
他满不在乎地开口,语气淡泊得好像讨论任人宰割的猪羊,而非活生生的地仙。
长意目眦欲裂。
然则,云霓命门把握仙师手中,他生怕他加害于她,是以迫不得已地作答:
长意生来即是如此。
宁清好。
宁清很好。
宁清心情极佳。
他手下用力,云霓随之出水。
酮体展露人前,她身上唯独一件妖气幻化的小衣,轻薄恰似烟云。
宁清迫使云霓出池,他生拉硬拽,丝毫不顾她尾巴尖儿依旧被金箭束缚池壁之上。
云霓为捆仙索束缚,只得上岸,于是一弯华美的鱼尾生生从中扯裂,幻化而成的双腿亦是鲜血如注,登时染红寒潭碧波。
长意怒发冲冠,他暴跳如雷,观之凶相毕露,龇牙咧嘴狂扇一轮鲛尾。
他同样强行挣脱金箭束缚,本就伤痕累累的鲛尾再遭重创。
长意状若癫狂,他厉喝,欲使宁清放开云霓。
宁清心下不耐,他轻挥衣袖,连声聒噪的鲛人登时噤声。
宁清带着他去往别处驯化。
他冷声吩咐。
十八个御灵师应声上前,齐心协力地制服暴怒的鲛人。
宁清牵着云霓进了寝卧。
一步一个脚印,所及之处遍染鲜血,赤血染及洁白无瑕的地毯,红梅踏雪盛绽。
鲛人不善步行,云霓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宁清不胜其烦,他愈发性急,生拖死拽,只见斑驳血迹蜿蜒曲折,如同梅枝。
宁清将鲛人摔在床榻上。
随即他倾身而上,小心翼翼扳正她的下颌,唯恐伤其美貌。
云霓杏眼圆瞪、目眦欲裂。
她死命拉扯被衾,摸索防身之物一般。
鲛人上岸长尾幻化双腿,然则鲛尾乃是鲛人绝杀,失之法力折半。
云霓没了半数修为本就技不如人,当下不免惊惶。
她不知眼前人意欲何为,只晓得他危险之至。
云霓前半生受尽了苦楚,毒打、囚禁,她挣扎了数十年,好不容易这才脱困,她不想身陷囹圄了。
她想要活着,好端端地活着。
所幸,她还有最后的武器。
宁清指尖探入云霓口中之际,她暴起咬下,利齿几近洞穿他的手掌。
然则,宁清不知疼痛似的,他面色如常,只空闲那手旋即扼上云霓玉颈。
灵力汇聚指尖,源远流长直至鲛人灵魂深处,她下意识地松口,却受捆仙索束缚反抗不得。
她紧咬下唇,朱唇转瞬血肉模糊。
宁清不由得心疼。
他撤了灵力,冷眼看着云霓喘息未定,仿佛溺水孩童重返岸边。
宁清怕疼?
见她眼中隐有惧色,宁清长眉斜挑,他浅笑开口,端的一派温言软语:
宁清是不是很害怕疼?
鲛人倔强,宁可咬碎一口银牙,亦是不愿点头告饶。
宁清笑意愈发深厚,之于云霓傲骨,他嗤之以鼻:
宁清告诉我,你是不是很害怕疼?
十指掐诀,捆仙锁随即收紧,云霓浑身钝痛登如四分五裂。
半晌,他得见鲛人施法。
灵力自她唇边溢出如同七窍流血,飘渺、空灵犹如月华的妖气化为文字:
云霓我……我可以告诉你们长意的弱点。
云霓我可以告诉你们如何驯服长意。
宁清笑出声来,笑声爽朗,尽显嘲讽。
他目露鄙夷。
看来,她着实怕疼。
只是,鲛人一族怎么出了这样没骨气的东西?
宁清长意的弱点?我知道长意的弱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