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见

“父皇，我们来了。”辉煌奢华的宫殿内，阿维尔和伊莎先后到来。

“嗯。坐下吧。”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宫殿中央巨大的垂挂着紫色帘幔的床上传来。

年老的国王卡洛斯三世背倚着高高的靠枕，有些浑浊的黑色眼睛不动声色地在姐弟两中间转移。

“我找你们来，其实主要是为了伊莎的成人礼。”他收回了目光。“还有三个月，我想这会过得很快的。”

伊莎安放在裙子上的手微微攥紧——她随即换上了一个亲切完美的笑容，故作轻松的回答道:“谢谢您，还记得我的成人礼。”

卡洛斯国王咳了几声，捋了捋银灰色的胡须。“伊莎，我的女儿，你一直都表现得很好。”

“无论是礼仪，外交还是头脑，你无疑都很出色。这样优秀的帝国公主，虽然我不愿，也不舍得……”

伊莎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她不自觉地瞪大了双眼，就连呼吸都不那么透彻。阿维尔默默地注视着一切，攥紧了拳。

“但你终归是长大了，也该有一个丈夫了。”老国王故作矛盾地说出了这句话，浑浊的双眼里不知有几多真心关切。

“父皇！”

伊莎控制不住地轻呼一声，大脑里一片嗡嗡作响，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会不会太早了点。”阿维尔望向卡洛斯国王。

“我的孩子，不早了。”他平缓地说——“帝国终将要交到你的手上，而你的姐姐也要嫁为人妇。”

“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延续作为皇室的指责。”他的声音像上了发条的机械表，古老破旧，上千年来不断重复着同一遍训诫，却依然是那么有威严。

阿维尔低下头，不作声了。

从国王的寝宫告退，尽管午后的太阳光依然是那么好，可伊莎却没心思去欣赏美丽的紫罗兰花儿了。

她整个人仿佛麻木了，瓷白色的小脸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生命的温度。

她的命运，早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不是吗？最后三个月的短暂自由，宛如飞蛾扑火，焚身而亡。

伊莎努力想再维持一会儿表面的笑容，可她现在做不到了。被判决后的心沉闷无比，她已经面向黑暗了，还会有更多的万劫不复在深渊下等待着她。

默默跟在伊莎后面的阿维尔紧抿嘴唇，他能敏锐地察觉到姐姐心里一丝一毫的不开心，包括现在，她濒临绝望的窒息感。

他体会到了所有，却依然无法给她安慰。

只因为他们是姐弟，是皇室，是帝国的荣耀。

像他们这样的人，生来便被标注了利益价值，无法自主。

阿维尔想伸出手去触碰那道近在咫尺的清丽背影，而她却灵动如蝴蝶，一闪身，转进了宫殿中。

指尖的距离，抓空的失落感，阿维尔慢慢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

他痛苦地低吟一声:“姐姐啊，只有我能懂你，我们彼此相依，好不好？”

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