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碗儿

座无虚席的天桥德云社。

聚光灯照射的舞台之上，站着两个身穿大褂的相声演员，只两人大褂一个颜色鲜亮、一个素色沉稳，看着便不太像本对儿搭档。

他二人是这场演出的二场，实际上正活已经演完，如今是给出的返场时间。

只是台下热闹的反馈和欢呼声，听人气倒不像是排在二场的演员了。

事实上倒也确实如此，站在捧哏位置上的演员，是德云社高峰高老板。而他旁边这位嘛……

算是大徒弟，在德云社的艺名为张昊晚，这场便是师徒搭档。

按郎昊辰的话说，这是他师父明明已经将其当作大徒弟，却依旧觉得遇上的“晚了”，浪费了几年绝佳学艺天赋。

既然是返场，倒也不怕底下观众太过热闹。高老师常年在一队表演，这场演出的底儿也是高栾搭档，因此多数招呼倒都是冲着他徒弟来的。

有两个小姑娘激动地声音挑高喊“晚晚我爱你”，张昊晚刚想答应，就听把角一大哥同样声嘶力竭学着喊“大碗儿我爱你”。

高老师颇为嫌弃地冲着后者扬了扬手，表示这个他徒弟铁定不会要的。

张涴碗儿什么碗儿？

张涴还“大碗儿”？

张涴您也不怕把我给碎（cei）了。

全场大笑，这倒也算是常叫的外号，尤其跟栾队家闺女“大盆儿”听着就是一个系列的。

莫名其妙降辈儿了。

高峰感谢大家捧我这徒弟。

高峰人这是说你大腕儿呢！

高峰她也少来这小剧场，今天赶巧了把她安排这一场。

张涴那谁叫您总不跟我搭档呢？

张涴故意往上场门那侧瞟了一瞟，又可怜兮兮地叹一口气，很有种爹不疼娘不爱（不是）的即视感。

高峰要不咱俩换个位置，我准保让那谁多给你安排几场。

一听这话台下纷纷起哄起来，别看高老板捧哏时沉稳帮托，那逗哏起来可是狗中王者。

张昊晚自知没法子把逗哏状态的师父拴场上，清清嗓子当没听见，也是认了怂，转而问台下，

张涴返场小段，您各位想来个什么呢？

路人《兵器谱》！

几乎是得有十来号人异口同声喊道，听清楚了这回答，台上师徒俩动作同调一般抬手扶额。

张涴背了百八十回了！

张涴您各位就是听不腻是怎么的？

高峰你也是多余问。

高峰这估摸着都是看你又演了部电影，怕你把功课忘咯。

高峰搁这儿替我考你贯口呢。

要不师父还是亲师父，就这样还不忘宣传她的电影上线了。

张涴您随意考我一折《八扇屏》怎么样？

高峰见她这表态自己功课一点儿没忘，再一对比搭档家那个动辄吃栗子的糟心徒弟，怎么瞅怎么骄傲。

但既然这么些观众点的是《兵器谱》，就算是这小段儿背吐了，该来的总也逃不过。

张涴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张涴镋棍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掏灰爬……

大段贯口趟趟趟趟，话赶话字追字掷地有声，那基本功扎实地让台下叫好声和掌声连绵不绝。

高峰侧身瞅着徒弟止不住的笑，只觉浑身灵气、满目清明，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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