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笑起来真好看

翌日。漱芳斋。

“哈哈哈，紫薇，我替你惩罚了对你有非分之想的流氓，你怎么感谢我？”小燕子叽叽喳喳、眉飞色舞地说完了半年前凤凰岭的事情之后，漾着笑脸得意地问紫薇。

紫薇看着眼前女子娇俏的笑脸，她还没从担心她身份被拆穿的隐忧中解脱出来，她又跟她说了这么让她哭笑不得的事情……怪不得，那次在小桥上遇到他们，他们会那么狼狈……

“你啊，也太能戏弄人了。”紫薇伸指点点小燕子的额头，娇美的脸上是一层淡淡的红晕，从小燕子口中知道了尔康的心事，她的心湖怎么还可能平静无澜？

小燕子本来还得意地摇晃着小脑袋，满脸笑容的，忽然发现紫薇低垂臻首，脸上既有害羞，又有淡淡的哀愁，她的笑容消失了，“紫薇，你怎么了？”

紫薇抬起头，话语有些结巴，“没……我没事……就是觉得，你太皮了！”说着，紫薇站起身子，刮了下小燕子的鼻子。

小燕子嘟着嘴哼了声，皱皱挺翘的鼻子，“哎呀，我可是无意中帮了你，你还不领情！”

“是是是，小燕子侠女这么了不起，紫薇这厢有礼了。”说着，紫薇浅笑盈盈福了福身子。

小燕子笑嘻嘻地不客气道：“那是！紫薇格格免礼了。”说完，她自己也捂着嘴巴笑起来。

金锁在旁边看着两姐妹调笑的情景，忍不住叹了口气，来到两人身边，“小姐，我一直都想跟你谈一谈，现在你已经知道福大爷的心思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畏畏缩缩呢？”她就是要趁着小燕子在旁边，让小姐没有退缩的机会。

“金锁……”紫薇略微有些惊慌，“这个问题我随后再跟你说吧……”

小燕子看着紫薇别别扭扭的神情，好奇心被挑起了，她盯着紫薇，然后又瞧了瞧金锁，“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小燕子，我们不要谈论这个了。”紫薇想转移话题。

金锁却打断了她，“小姐！”金锁握住了她的手，“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难道真要看着福大爷娶了晴格格，你心里就会好受了？”

“金锁！”紫薇望了燕子一眼，非她不信任小燕子，而是温婉如她，倔强骄傲如她，不想自己的那点儿女儿心思 赤裸裸地被挖出来。她还没有想好，没有准备好，去面对什么！自认了爹以来，她一直很懂得掩饰锋芒，以求在波涛诡谲的后宫之中有个可以陪伴皇阿玛的安身立命之地。

小燕子也听出了端倪，“不会吧？”她一把握住紫薇的手，“紫薇，你居然会对那个什么三什么四的登徒子动心？”

“尔康不是朝三暮四的人。”紫薇很自然地替尔康辩解，说完脸上一红，咬咬下唇，低着头不敢看小燕子和金锁。

“对，就是朝三暮四！”小燕子接过话，“你真厉害，我说不出的四个字你都能接出来。”

金锁瞅了小燕子一眼，“福晋，以我金锁丫头的判断，福大爷绝不是那种人。”

“你们怎么知道不是？”小燕子不以为然，说着，还扳着紫薇的肩膀，“紫薇，那些纨绔子弟最喜欢装得一本正经了，你可千万别被他们骗了！我看他就是个朝三暮四的登徒子！”

紫薇已经脸红到了脖子根，“小燕子，我们不要讨论这个了好不好？”

金锁也抓住了紫薇的手，“小姐，你不能这样错过一个好人！”

小燕子看看金锁，嘟了嘟嘴，“什么错过一个好人，我看紫薇的决定再明智不过了，哦？紫薇？我们才不去招惹那些纨绔子弟呢？是不是？”

“福晋！”金锁有些微愠，“您已经嫁了个好归宿，我们小姐却还待字闺中。”

小燕子瞪大了眼睛，“什么好归宿？”她松开紫薇的手，转向金锁，“这个鬼地方有什么好？那个五阿哥算什么好归宿？我一天到晚想蹿出去，这儿简直就像是一个鸟笼子！”

“好了，小燕子金锁，你们不要再为我的事情争执了，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做主。”紫薇站在小燕子和金锁之间，先看看小燕子，再望向金锁，如水的黑眸中盈满了恳求。

小燕子无奈地双手抱胸，将头转向了一边。她的心里，其实是不舒服的，就算知道她是冒牌货，紫薇也没有看轻她。可是这个叫金锁的丫鬟，已经对她很凶好几次了。

金锁无视小燕子，亲昵地挽着紫薇的胳膊，小声道：“小姐，我不是逼你，可你要想清楚。”

“嗯，好丫头，我知道。”紫薇拍拍金锁的手臂。

傍晚时分，当小燕子回到景阳宫的时候，永琪已经在饭厅等她了。

小燕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才几天啊，她陷进来总共没几天，可是每次面对这位五阿哥时，她总是无端地慌乱和烦躁，今天在漱芳斋又看到紫薇患得患失的样子，她下定决心，她才不要跟紫薇那样，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吃不好睡不下的，她还要做那个潇潇洒洒没心没肺的小燕子。

“你不吃晚饭？”永琪起身，来到她身边。

“我在漱芳斋吃过了。”小燕子回答。

永琪回头望望一桌子菜，今天的相处，他也大概知道了她喜欢尝试没有吃过的美食，今天是特地命厨房做了一些她应该还没有尝过的山珍海味。“桌子上有很多你没见过的好东西，要不要尝尝看？”

小燕子转过头，望了望香气四溢的餐桌，上面摆的好多东西，的确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福晋，主子特地命厨房做给您的。”小桂子在旁边忍不住为永琪说话。

永琪斜了小桂子一眼，他立即低头噤声。

小燕子上下打量着永琪一会儿，然后又围着他转着圈，脸上写满了探究和怀疑，特地为自己做的？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喂，你是不是要报仇？”小燕子忽然凑到永琪面前，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语气不善地问道。

永琪望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她身上淡淡的女儿香阵阵飘进鼻端，让他的心，都不规则跳动。“我要报什么仇？”

“我捅了马蜂窝儿蛰了你们……”小燕子依旧不相信，他昨晚忽然把另外两个被蛰的人叫了来，她本来还一直想不通呢。

永琪无奈地笑，眼前的女子瞪着他，那表情好像在说他是个会在饭菜里下毒的小人！“我要报仇，用得着用这些山珍海味吗？”

小燕子回头望望摆满了菜的桌子，“难道是把巴豆或者毒药下在了茶水里？”

永琪看看桌子上的茶壶，他是因为等她，才坐在桌边喝热茶，没想到……

“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永琪伸指，点点小燕子的额头。没好气地觑了她一眼，他又伸手握住她在他眼前一直晃的旗头流苏穗，丝滑的感觉，一如他此刻如温泉汩汩的心。

小燕子来到桌边，拎起那壶茶，掀开壶盖闻了闻，永琪来到她身边，拿过她手中的茶壶，将茶壶拎高，唇线上扬，“有没有闻到砒霜的味道？”他忍不住想逗她。

“砒霜？”小燕子的声调拔高了，她伸手又抢过那茶壶，壶盖还在她手里，她望了望那透着金黄色的茶水，又嗅了嗅，这才望向永琪，看到他脸上愉悦的笑意，她才知道自己被他戏弄了。重重地将茶壶放在桌子上，溅出了些茶水，她瞪了永琪一眼，转身就要走。

永琪伸手拉住了她，“好了，逗你玩的，谁让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坐下吃点儿吧，菜都要凉了。”

小燕子斜眼望向他，他笑得如沐春风，本来还气鼓鼓的她，一下子觉得火儿全散了，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