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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酒醒

还珠之燕飞紫薇开

景阳宫。

永琪收拾好了一切,这才来到床边,看看酣睡的小燕子,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浮光掠过他的眼眸。轻轻将她往里面放了放,他和衣在床边躺下,闭上眼睛,久久都睡不着……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整个紫禁城还处在沉睡中,延禧宫却是忙乱的!

“回娘娘,万岁爷不在景仁宫。”

不在嘉妃那里?令妃娘娘有些疑惑,那皇上会在哪里?乾清宫没有,景仁宫没有,坤宁宫没有……昨天是五阿哥大婚,今天一早,五阿哥会带着他的福晋去慈宁宫跟老佛爷和皇上敬茶,莫非皇上已经去了慈宁宫?

“娘娘,喀什汗统领说皇上昨晚根本就没回寝宫。”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

“一整夜都没回寝宫?”令妃更加疑惑,也更加焦急了,那皇上会去哪里?

屋子里的宫女太监都保持着沉默,等着娘娘下命令。

令妃在屋子里踱着步,眉头微微皱着,皇上到底去了哪儿?

“腊梅冬雪,你们带上皇上的朝服,跟我去漱芳斋。”语毕,令妃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两个宫女也不敢怠慢,小跑着去取龙袍,其他的宫女太监都匆匆跟在娘娘身后,往漱芳斋方向走去。

“哈哈哈……”皇上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紫薇啊,你不着痕迹地让了朕一夜,这最后一盘,仍然是滴水不漏……”

“皇阿玛过奖了,如果真的滴水不漏,您就不会发现了。”紫薇起身,盈盈行礼,下了一夜的棋,她的脸上也略有些疲惫之色。

一旁的尔康,对紫薇的才情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看着她为皇上泡碧螺春,看着他在下棋之前命令宫女给皇上准备了舒服的靠垫,看着她不着痕迹地在棋盘上让着皇上,看着她温柔地吟出皇上的诗逗得皇上骄傲大笑,看着她在下棋下了一半的时候,命宫女为皇上准备宵夜……她的体贴温柔,她的高贵大方,她的蕙质兰心小,让他都觉得倾慕她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金锁,快去打水,让皇阿玛洗脸。小茵,小莲,你们去厨房准备些清粥小菜……”紫薇来到皇上身边,“皇阿玛,对不起,跟您下了一夜的棋,不知道您累不累?”

皇阿玛慈祥地拍拍紫薇的手背,“丫头啊,你真是朕的贴心小棉袄啊,雨荷给朕生了这么一个七窍玲珑心的女儿,朕真是对不住她啊……”

“阿玛,我娘从来就没有怪过您……”紫薇看皇阿玛有些伤感,忙漾着笑脸转移话题,“您稍微等一下,小茵小莲熬的粥味道很不一样,不信等会儿您尝了就知道了……”

“哦?是吗?”皇阿玛岂会不知她的心思,更是对她充满了怜惜,“好,朕就等等。尔康,你也一并陪朕尝尝这漱芳斋的手艺……”

“令妃娘娘到!”

尔康还没来得及拱手回答皇上的话,外面就传来令妃娘娘到的通传声。

几人都望向外面,“皇上,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令妃娘娘快步进了屋子,身后的宫女还捧着皇上的朝服。

“令妃,朕今日不上朝。”皇上伸手示意她免礼。

“臣妾知道,皇上今儿不是还要去慈宁宫吗?”令妃看了看紫薇和尔康,“皇上,你们都一夜没休息?”

“朕跟紫薇下棋,下得高兴,就下了一宿。”皇上笑着,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紫薇稍稍有些惶恐,是她太想跟自己的爹相处了,才不知不觉下了一夜的棋,现在想来,觉得自己很不孝,皇阿玛整日操劳国事,休息不好怎么行呢?

“娘娘,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分寸的。”紫薇柔柔地福身行礼。

“紫薇,我又没有怪你,看皇上这么开心,我也挺高兴的。”令妃娘娘摸了摸紫薇旗头上的流苏穗,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正说话间,金锁端着温热的洗脸水进了屋子,紫薇忙上前,将锦帕用温水湿了,微微拧了一下,递给皇阿玛。

皇阿玛嘿嘿一笑,接过锦帕,很快就擦好了脸。

令妃娘娘又从宫女手中接过漱口水给皇上端上……

“令妃,你也在这儿用早膳吧,用好之后,一起去慈宁宫。”皇上洗漱好,也换上龙袍之后,对着令妃娘娘道。

“臣妾遵命。”令妃甩帕行礼。

景阳宫。

小燕子睡得迷糊,可是觉得口好渴,她翻了个身,眼睛并没有睁开,一把抱住躺在她旁边的人,口齿不清地道:“柳红,我口好渴,倒杯水给我好不好?”说着,还往她抱着的人身上蹭了蹭,摇晃一下他的胳膊,颇有撒娇的意味儿。

永琪睁开眼睛,看着趴在自己肩膀上,还闭着眼睛,含含糊糊说话的女子,有些愕然,她这是说梦话还是醒了?

他几乎一夜都没睡,他想不通自己在干嘛?新娘子是假冒的,无论礼亲王是否知情,这都是欺君之罪,可是他居然没有戳穿她?

“柳红……”小燕子又晃了晃他的胳膊,柳红一向很照顾她。

她柔软又带了处子馨香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让他忍不住微微有些脸红,缓缓地推开她,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下床,为她倒了一杯水,端到了床前,伸手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将水杯凑到她嘴巴。

小燕子仍然闭着眼睛,将水全部喝下之后,带着浓浓的睡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柳红,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说着,在他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随即,又倒在床上,抱着锦被睡去。

永琪却被她迷糊的动作惊得一直都僵坐着,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伸手抚上自己的脸,被她柔软的唇瓣触过的地方,麻麻热热的……

“五阿哥?您和福晋醒了吗?”小桂子小心翼翼在外面敲门。

永琪这才望向门外,淡淡地回答道:“醒了……”

“桂嬷嬷来了。”小桂子提醒道。

在这后宫之中,但凡皇子娶亲,第二天,老佛爷都会派她身边的老嬷嬷来拿扑在床下面的白锦帕,以检验新娘子是否处子之身。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规矩。

“……”永琪无声地看看还躺在床上抱着锦被睡觉的小丫头,稍微怔了下,随即揭起床单,抽出白锦帕,来到桌子旁,用烛台的尖端刺伤自己的手指,将一抹鲜血涂在上面,轻轻吹了下,等血迹干了,便来到门口,打开门,递出了白锦帕!

桂嬷嬷伸手接过,“谢五阿哥,老奴这就回慈宁宫复命。”

小桂子和永琪一起看着桂嬷嬷离开,待她离开之后,小桂子低声问道:“主子,要不要奴才伺候您起床?”

“不用了。”永琪向屋内望了一眼,“你速去内务府,让他们拨两个机灵点儿的宫女过来。”今天他们夫妻得去慈宁宫敬茶,这会儿天已经快亮了。

“喳。”小桂子领命而去,看样子,主子对漾璇格格挺满意的。

永琪一直呆呆地立在床边,他该如何叫醒她?恐怕酒醒之后的她,面对现在的情形,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事情吧?

小燕子翻了个身,好舒服的床,而且,她还做了一个美梦,梦到她从皇宫里顺手牵了好多的羊!

永琪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拍小燕子的脸庞,“醒醒……”

小燕子伸手挥掉拍在她脸庞上的手,“柳红你干嘛?我好困,再给我睡一会儿,我从皇宫牵了很多羊回来,我们不用去卖艺了……”

从皇宫牵了很多羊?永琪转过头,看那些又被他装回了箱子和盒子里的珍宝,又回过头,继续伸手轻拍她的脸庞,她说什么卖艺?卖艺?难道她是?永琪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动作,拍拍自己的额头,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哎呀柳红!”小燕子生气地从床上坐起,揉揉眼睛,望向“柳红”,“我说了我想多睡一会儿。”

永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望着她。

“啊!”小燕子发出一声尖叫,“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柳红呢?”

永琪看着先是气呼呼指着他,随即又四下不知在寻找什么的女子,一只手负于身后,他怎么会在这儿?这儿是他的景阳宫,是他的新房!

“不对,这是哪里?”小燕子本来是要寻找柳红,蓦然发现这房间不对劲,不是在大杂院她们住的房间!一些零零星星的片段也回到她脑海里,漾璇,对,她替漾璇上花轿,然后向伺机逃脱……

看着自己坐在床上,喜服也还在身上,燕子噌地起身,下床直接踩在地上,逼近永琪,“我怎么会在床上?你这个臭流氓,混蛋,王八蛋!”

永琪招架着,“喂,你不要这么野蛮行不行?”

小燕子继续捶打他,哼,还敢说她野蛮?她摆出招式,攻向永琪!

永琪一看,她连功夫都用上了,只好出手,还好她的功夫都是花拳绣腿,三招两式,他便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腕,摁住了她左肩膀,“你听我说!”

小燕子动弹不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还在挣扎。

“不要闹了,我有话跟你说!”永琪看这个不停挣扎的小丫头劲儿还挺大,眉头皱起,声音有些严肃地道。

哼,你想说,还得看姑奶奶愿不愿意听呢。小燕子咬咬下唇,怎么都挣扎不开的她,忽然重重往永琪脚上踩了一下。

吃痛的永琪松开了燕子,向后退了一步,脚背上传来的痛楚让他眉头皱得更紧,真是个刁蛮的丫头!

小燕子得意地和永琪对峙着,她瞅瞅屋里的东西,当目光对上两个黄金烛台的时候,她有些迷惑了,好像昨天晚上她把烛台和蜡烛都扛走了?不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她拍拍自己的脑袋,糟糕!

永琪看她的模样,知道她应该已经记起所有的事情了,“漾璇格格?还是,我该叫你小燕子?”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他们曾在凤凰岭见过?

小燕子低声发出惊呼,呀,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她站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抿着唇,偷偷抬起头瞄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转着,该死,要不是昨天晚上贪便宜喝那壶酒,早就带着她的羊在外面逍遥自在了,现在倒好,自己被拴在这里面了。他难道是五阿哥?应该是吧?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永琪看她不时转着大眼睛,偷偷地瞄他两眼,却不说话,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近一步,“不管你是漾璇,还是小燕子,现在都必须跟我去慈宁宫奉茶,我已经命小桂子给你找两个机灵点儿的宫女过来了,等会儿她们会帮你梳妆打扮!”

小燕子抬头,看看他,冲他尴尬地笑笑,现在她该怎么办?他已经知道了她是假冒的,漾璇会不会被抓回来?还有她,假冒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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