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夜谈

　　广阔的沙漠之夜，篝火温暖。

　　见过定主卓玛之后，吴邪心里有了更多的疑惑，他直到现在都不明白，陈文锦为什么一定要他去塔木陀，那个让陈文锦处处小心谨慎的“它”又到底是什么东西？

　　吴邪偷瞄一眼旁边坐着不说话的张起灵，又看向篝火，首先挑起话头：“你说陈文锦，为什么单独给咱们俩传口信呢？”

　　陈文锦怎么就能确定，阿宁的营地里他和小哥一定是站在她那边？

　　张起灵并不想和吴邪深谈，听吴邪说话，他站起身，没有回答吴邪的问题，就要回帐篷。

　　吴邪唰的站起来，急忙阻拦：“诶，你先别走。”对于张起灵的沉默寡言，吴邪无奈：“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要进青铜门？你又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出来以后为什么不联系我呢？”

　　要不是簌簌给他发讯息，他还在为进入青铜门的小哥担心。

　　张起灵眸光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吴邪头疼：“你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呀？”

　　“这是我的事。”张起灵淡然打断吴邪的话，转过身看着吴邪，他清澈的眼神看不出什么波澜：“为什么要告诉你？”

　　一箭穿心不过如此，吴邪有些受伤，有些泄气，但并没有放弃：“是啊，这的确是你的事情，你完全没有必要告诉我。”

　　这语气，好像小孩子赌气才能说出来的话。

　　伤害吴邪并不是他的初心，但语言有时候就是这样，越在意越容易被误伤。张起灵唇瓣微张，不太自然的别过视线，语气柔和许多：“你不该卷进来，你三叔，已经为你做了很多事。”

　　感觉到张起灵态度的软化，吴邪也放松许多，接着张起灵的话道：“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满足了，可偏偏所有的人，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你懂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痛苦吗？”

　　好奇心旺盛的人来说，得不到真相是一切烦恼的源头。

　　张起灵瞬间转眸看向吴邪，表情认真：“我比你更了解。”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张起灵更了解那种被所有真相隔绝在外的茫然无知，那种无措和痛苦。

　　吴邪一怔，内心深处的懊恼使得他无法直视张起灵穿透力极强的目光，他愧疚的垂眸，诚恳道歉：“对不起。”是他没有注意到语气措辞，小哥一直失忆然后找回忆，说到什么都不了解的痛苦，小哥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

　　“我知道，你也很想记起以前的事情来。”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

　　吴邪立刻反驳：“你如果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

　　张起灵侧眸看吴邪，吴邪的眼睛很亮，加上映射着篝火的光芒，有种温暖的，有让飘零的人心无法抵抗的勇敢力量，“还有簌簌，她那么在乎你，如果你消失不见，她肯定也会发现，没有人会完全与这个世界割离，就算以前你是，在遇到簌簌和我之后，也一定不会是。”

　　很难形容听到吴邪的话时，感受到一种温暖又震撼的力量，他几不可见的勾唇笑了一下，他转过身。

　　看他又想跑，吴邪再次无奈，追问：“你至少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张起灵停下脚步，默许。

　　吴邪上前一步，“你在青铜门后面，到底看见了什么？”

　　“终极！”张起灵用他波澜不惊的声音回答道，“一切万物的终极。”

　　“什么是终极啊？”陈文锦笔记里也写下了这个“终极”，可终极，到底是什么？

　　张起灵淡淡的笑了，转身看向吴邪时却又收敛了所有表情，“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吴邪被小哥突如其来的站队搞蒙，还没等他理清思绪，就见张起灵已经背对他走远，他追上几步，大声道：“其实你的问题，早就是我的问题了，如果说西王母宫里有这一切的答案，那我必须跟你走下去。”

　　不自觉停下脚步的张起灵神情因为吴邪宣誓一般的话而变得越来越柔和，却没有再说什么，在吴邪说完后，离开了篝火旁。

　　隔了几百米的戈壁，四辆车靠边停在阴影处，没有任何灯光，和夜色融为一体。

　　中间一辆车里，白簌扯下监听的耳机，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月亮。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

　　怎么会没人发现呢？

　　怎么会没人发现呢？

　　张起灵！

明明那么多人爱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