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新年

最近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日子平淡如水。卷毛照旧在课堂上睡得昏天黑地，假发依旧在课堂上认认真真，夜晚矮杉照旧拿着最近新学的三味线吵得人不得安睡，三人没事插科打诨，日子悠闲自在。

只是阿瑾最近居然开始做梦了，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

三人都表示想要掰开她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什么做的，明明不是人了怎么还会做梦。

但是每每从梦中惊醒阿瑾总是什么都回想不起来，这是非常淡腾的一点。

“宫小天！去上体育课咯！”一个扎着高高马尾辫的女生走到她身边。

“中午吃什么啊？真烦，食堂菜也太贵了，你卡里还有钱吗借我用用……”有谁走在她身边抱怨道。

画面一转。

“啊啊啊！银时好帅！”有谁蹲在电脑前泛着花痴。

“我叫银时，兴趣不想告诉你，梦想也不想告诉你……”一头银色天然卷的小鬼挖着鼻孔。

画面又是一转。

大火……红色的滔天的火光……燃烧的木屋……屋旁的石质佛笼……有谁转头微笑，又渐渐在别人的桎梏下走远……一个蓝色浴衣的少年跪在火光冲天的木屋前哭得撕心裂肺……“松阳老师！！！！！！！！！！！！！！！！！”

那一声悲痛欲绝的呼喊让阿瑾一瞬间从梦中惊醒！

是谁在呼喊？！

阿瑾“腾”地从榻榻米上坐起。

瞪大眼睛使劲回想。

半晌却发现什么都抓不住，只感到梦里的一切都分外熟悉，别的画面只感到模糊不清，一种深深的疲惫与无力袭上了她的全身。

又做梦了，而现在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梦里究竟梦见了什么？我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我又是怎么认识卷毛他们的？话说最后一声呼喊声音有些熟悉啊……

一切都不得而知。

即使在与世隔绝的乡下的私塾里，消息不怎么通达，却还是有些关于攘夷战争的小道消息如雪片般在同学之间传来。

天人的到来使整个日本陷入了恐慌之中，每个人都惴惴不安地揣测着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幕府又将会采取什么措施。

但是总体上少年们的生活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连镇上的菜价都没什么起伏。每个人都想着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不关自己的事，随着春节的到来，脸上纷纷扬起开心的笑。

距过年还有一星期的时候所以有家的学生都被家长一个接一个地接回，往日喧闹的私塾里变得沉寂下来，但是因为有卷毛几个活宝的存在日子还不是那么无聊。

阿瑾对这个家人团聚的日子有些怅然若失，再加上好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文子了，心情有些低落，但是想想卷毛几个也都是孤儿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过年过年，这个辞旧迎新的节日虽然很受小孩子欢迎，但是要做的事情也很多。

像打扫卫生啊，挂上装饰品啊，采购食物啊，准备礼物啊，写贺卡啊，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们做。

“八嘎瑾，打扫房间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组织认为你一定可以完成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的。”卷毛一副“派了大任务给你不要太感谢我”的样子郑重地虚拍了拍她的肩。

“谁要完成这么龟毛的任务啊魂淡！你们也太懒了吧！一定是松阳老师要你们打扫卫生现在又让我来做！凭什么啊我不干！”阿瑾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等着我们做啊，再说家务难道不都是女人做的么？”卷毛一脸“你简直是不可理喻”的样子撇了撇嘴。

“什么要紧的事？”

“就是那个啦，上街买食物。”

“这是很要紧的事吗？你在耍我吗？你只是想去买甜食吧，别的动机没有吧！”

“啊嘞？你怎么知道的？被你发现了。”

“发现你妹啊！先说好，我也要去。”

“那谁打扫卫生？”

卷毛和阿瑾相视无言。

这时候假发从门外走了进来，一副家庭主妇戴着白围裙拿着抹布戴着口罩要打扫卫生的样子。

两人不由抽抽嘴角。

……你到底是有多喜欢cosplay啊混蛋！

在卷毛边擦地板边抱怨了一次又一次“麻烦”，假发认真地抹了小几又抹了柜子的隔间，矮杉扫了院子里的地，阿瑾快速地洗了他们一个冬天的衣服后，总算是忙活好了。

所有人看着闪闪发亮的房间都呼出一口气。

“现在总算能去买甜食了吧。”卷毛瞪着一双无神的死鱼眼扣着鼻孔。

“银时，身为一个武士不应该总惦记着那种东西，经常吃的话不仅会得龋齿，连灵魂都会堕落的哦。”假发换下衣服正经八百地劝诫道。

一旁的高杉对此表示很看不上眼，发出一声嗤笑。

“我感觉你很快就会得糖尿病啊，照这样吃下去。”阿瑾也点点头。

当事人烦躁地挠挠头，表情狰狞，“你们怎么这么啰嗦啊！阿银的人生只有甜食这一个爱好了啊喂！你们什么意思？还想把我这唯一的爱好都给剥夺掉吗混蛋？”

三个少年加一个鬼走了半个小时到了镇上。

假发从衣襟中拿出一张单子，“这是松阳老师交给我们要买的东西，首先我们要去买……”

进了一趟菜市场，三人出来手上都抱满了食材。

卷毛步履不稳地从面前的大白菜缝隙里看到了飘在一旁很悠闲的阿瑾，顿时心头火起，不由吼道“喂！就是你！你也太闲了吧！还不过来帮把手把这颗碍眼的大白菜拿走！”

“我？”阿瑾指了指自己，这货懂不懂自己是鬼的含义啊。

“银时，阿瑾是鬼，你这样的话别人看到会吓死的。”同样抱着一大堆食材的假发只好无语道。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白痴。”（高杉君，不要嘲讽别人了，你真的看得到你面前的地面吗？

但是阿瑾还是飘过去帮那颗白菜调整了下位置，总算没有挡到他的视线了。

转头一看高杉也有同样的问题，阿瑾又只好帮这群还没个菜高的小鬼理了理乱七八糟的蔬菜。

路过甜食店的时候某人的步子分外沉重地挪不开了。

仿佛有一块无形的磁场强烈地吸引着卷毛，他艰难地停下脚步，转过头一脸煞有其事地道“我突然有正经事要办，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说着一溜烟跑了。

你能有神马正经事？三人都心知肚明他所说的正经事是什么，却还是面瘫地点点头望着他离去。

一分钟后银时带着“满足了满足了”的表情回来，嘴上一圈可疑的发亮的红色糖渍。

这么快！

三人都震惊于他来一发的速度之快。

阿瑾抽着嘴角看着卷毛不停地舔着嘴的惬意表情，觉得非常淡腾，“啊，突然好想装作不认识他，真是囧得要人死，真不知道假发高杉是怎么容忍得了这逗比的……”

扭头却看见同样想装作不认识他自顾自在前面走的飞快的假发和高杉。

…………= =

很快到了年三十。

晚上松阳老师亲自下厨，外加帮手三个，在一番蒸炸煮炖之后总算是捣鼓出了年夜饭。期间卷毛差点炸了厨房，高杉只顾着和松阳老师说话盐总忘记放，假发提出要自己动手做碗荞麦面当夜宵就略过不提了。

房间里点了明亮的灯火，大家难得挤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松阳老师温柔地笑着给卷毛他们夹菜，阿瑾偶尔附身尝一尝菜的味道，和卷毛插科打诨，大家吃着笑着，气氛非常温馨，就连高杉都比平常笑得多的多。

当吃到有的没放盐的菜的时候，大家都会一齐攻向高杉，紫发少年就会用眼神向松阳老师求助，松阳就会安抚起众人，又给众人夹了一圈菜，众人又腼腆地笑着给松阳夹菜。

吃完饭，不知是谁提出表演个节目助助兴。

于是高杉即兴弹了一曲三味线，引起了松阳一顿褒奖。

银时不甘落后地和假发比了次剑，以银时胜出为结果，松阳老师又只好把他们也夸了夸。

阿瑾坐在一旁，突然感到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就好了。

看着松阳温和的笑脸，阿瑾突然也想和他说说话，也想成为他的学生，从此就可以有一个可以托付自己所有悲伤与失意的长辈。

他一直像一座黑夜海洋上的明亮灯塔，只要有他在就永远不用担心迷失方向。

他在卷毛他们心中一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