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确实是一个很多疑的家伙,尤其在某些方面,较真得令人难以置信。
米扎特当然没有其他的意思,约翰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常见的名字,但在埃文的心里,它一直是一个需要令人警惕的单词。
想通这一点后,米扎特哭笑不得。
于是,哈姆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过了几天,那一本麻瓜小说也不见了,等米扎特再一次见到它时,它已经变成了哈姆窝里的一堆碎片。
时间的魔力似乎抹去了一切,一天又一天,仿佛她们本就是这偏远麻瓜小镇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份子。
意外出现的时候是在一个深夜,在亮着灯的书房,发现埃文平静地垂眼看着一本厚重的书。
翻开的书页上记载着有关魂器。
米扎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怔忪,失望,更多的是果然如此般的恍然。
她该知道埃文不是甘于放弃的人,要他平庸又碌碌无为地活着,他更愿意在失败那一刻就死去。
之所以选择暂时忍气吞声低调蛰伏,想必就是存了要东山再起的心。
她不意外埃文会知道黑魔王有关魂器的秘密,埃文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又深得黑魔王的倚重。
他抱着黑魔王只是暂时失势的心,等待着有朝一日靠着魂器东山再起。
他果然从没有死心。
只是他不知道,黑魔王最后的希望早已被断绝。
战争结束后,他仓皇躲藏,艰难出逃,根本没有机会得知这些消息。
他不知道,他的等待将永无止境。
米扎特想。
也许她可以悄悄退回房间,当做今晚什么也没有发现,反正埃文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她大可佯装无知无觉,成全埃文想要隐瞒的可怜愿望。
青年费心竭力营造的美好梦境,只要她“不知道”,现在的一切就不会被打破。
可他欺瞒她,他卑劣地撒下会和她平静生活的可恶谎言。
埃文的野心仍旧蠢蠢欲动,却希望她被蒙在鼓里,无知无觉乃至愚蠢地被他掌控。
他是狡诈的毒蛇,永远学不会真诚和安分。
她该推开这扇门,无情地碾碎他的阴谋。
所以,要...戳穿他吗?
声色俱厉地告诉他,他的大人早已灰飞烟灭,永远不会再出现,让他老老实实绝了他阴暗埋伏的不良居心?
进去吧。
真的要进去吗?
米扎特又犹豫了
他会马上死掉的吧?
埃文那么骄傲,与其失败,他毫无疑问会选择死亡。
一定会这样的。
他会马上死掉的。
米扎特悄悄回到房间,她关上门,在床上躺好,接着,床前的杯子被她轻轻拂到了地上。
清脆的破碎声。
下一刻,埃文的脚步声响起,门被轻轻推开,视线交汇,青年微不可察地停了一瞬。
埃文·罗齐尔.“想喝水吗?”
米扎特点头,埃文把她的被子又盖了回去。
埃文·罗齐尔.“别下来了,外面冷。”
他挥挥魔杖清理碎片,又去楼下端来温水,埃文不知道他已经暴露,只是以为米扎特又一次做了噩梦。
埃文·罗齐尔.“睡吧,我在这陪你。”
埃文不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一切有什么错,也不认为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他没有办法理解米扎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她甚至不打算尝试摘下手上的镣铐。
他们的想法不同,埃文知道,他接受这一点,接受他的妻子为那些肮脏的血统日夜愧疚辗转反侧。
因为米扎特觉得这才是正确。
米扎特拉住了他的手,在青年的注视下闭上眼睛。
算了。
就这样吧。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充斥着谎言,他们已经纠缠不清,欺骗和隐瞒像丝线将他们紧紧捆住。
“陪着我吧。”
就算这是很长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