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不在的布莱克

白日里热闹得不像话的格兰芬多休息室在黑夜里也沉寂了下来，接近月亮的高塔掇拾了更多的清汵汵的微光，平铺在火红的沙发上，成了西里斯摸黑回寝室的唯一指挥。

他推开寝室的门，严重谴责了两个兄弟留下他一个人先走的恶劣行为。

按理来说，他几乎是在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跟上的，可就是这样，他打开门的时候，哪里还见得到这两人的身影。

居然不等他？！

于是西里斯只好一个人冒着夜色紧赶慢赶一直到了寝室才见着了这两个没良心的家伙。

莱姆斯估计是去洗漱了，他只看见詹姆斯双手双脚摊开半眯着眼躺在床上。

他砸了个枕头过去。

西里斯·布莱克.“好样的，詹姆斯·波特，你们居然不等我！”

詹姆斯被那个枕头砸个正着，他一把拨开软乎乎的枕头，声音懒洋洋的。

詹姆斯·波特.“拜托，你去问莱姆斯，是他拉着我走的。”

莱姆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已经在洗手间待了好一会，从回来到现在，他脸上的热度一直降不下去，满脑子都是刚刚摔在布莱克背上时感受到的温热和那股若隐若现的木棉香。

他当然听见了西里斯的声音，但他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他。

或者说是看见他那张脸，那张至少和布莱克有七分相像的脸。

按理说，不同院的学生遇到的机会并不会，但事实上莱姆斯几乎能在很多地方看到布莱克，比如在大礼堂的斯莱特林长桌上，斯莱特林草药课的温室里，去上课的走廊前，又比如现在。

他第一次觉得被麦格教授批评有这么地难熬，明明在这之前的三天里他和詹姆斯、西里斯三个人已经被教授点了好几次名，但没有一次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小点或是把詹姆斯的隐形衣盖在身上，好让她看不见他才好。

但事实是她已经看过来了。

下午的太阳正盛，天上没有一点云彩，满满的是一望无际的蓝，灿金色的光毫无阻碍地铺洒下来，伴着九月里清淡的凉风，空气里是甜爽的柠檬水的味道。

米扎特挽着希贝儿的手走过长廊，拐过转角就看到熟悉的格兰芬多三人组排排站着，面前是戴着方形眼镜一脸严肃的格兰分多的麦格院长。

希贝儿·格林格拉斯.“哎哎，你看，那是不是你弟弟呀？”

希贝儿晃晃她的手臂。

希贝儿·格林格拉斯.“你要过去看看吗？”

男孩们站在阳光下，即使是在学生间盛传的最是严格的教授面前也没有半点怯意，反倒是嘻嘻闹闹的一副调皮样子。

比在家里的时候鲜活多了。

嘻闹的主力军主要是西里斯和波特，卢平只是偶尔搭上几句，可能因为这样他是第一个发现米扎特的。

他似乎被吓了一跳，离得太远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大概是会像受惊了的兔子一样懵懂地睁大他的绿眼睛？

眼见着他的动作就要把西里斯吸引过来，米扎特立即将右手食指搭在唇间，弯着眉眼，远远地向他“嘘”了一声。

她把目光从那三个惹人注目的金红色身影上收回来，在西里斯还没有看到她的时候，拉着希贝儿就走。

米扎特·布莱克.“没事，我们先走吧。”

莱姆斯现在的心情可没有米扎特的干脆果决，他如米扎特所想的那样睁大眼睛，呆呆地盯着她刚刚站着的位置。

女孩儿的动作在他眼睛慢动作进行又回放，明明是看不清具体眉眼的距离，他偏偏能将其润色后又传到他的脑子里。

直到他的腰间被旁边的西里斯重重地捅了一下。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麦格教授绷紧的脸。

米勒娃·麦格“卢平先生，看来你也同意了？”

什么？

詹姆斯冲他挤眉弄眼，可他完全看不懂他的眼色。

于是他只好乖乖巧巧地低下头，认错似的“嗯”了一声。

麦格教授没有马上说话，过了一会，她才说。

米勒娃·麦格“那么，卢平先生，你的义务劳动是擦干净地窖入口那段走廊上的画像，不许用魔法，周五晚上进行。”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向不和，而斯莱特林回休息室又势必要经过那段走廊，听高年级的格兰芬多们说，他们宁愿去洗费尔奇的臭袜子也不想听一群毒蛇嘶嘶作响喷洒毒液，可以见得这项义务劳动在格兰芬多是有多受抵制了。

他觉得有些不情愿，但心里忽得又生出些隐秘的欢喜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突然又想到那双灰眼睛。

*

斯莱特林在周三下午只有一节魔咒课，希贝儿坚持要回休息室换身衣服，米扎特只好在地窖底下的楼梯处等她。

旁边的教室传来隐隐的说话声，大概是觉得现在是大礼堂的用餐时间，声音的主人越说越起劲，声音越来越大，大到穿越墙面传到了她耳朵里。

穆尔塞伯“布莱克也就算了，你算什么，居然公然和格兰芬多的泥巴种来往！”

这声音是穆尔塞伯。

穆尔塞伯也是神圣二十八家里的一家，到了霍格沃茨后几乎是天天和埃弗里黏在一起。

斯莱特林一年级以两人为首迅速聚起了一个小团体，上课下课时都浩浩荡荡的，忒大架势。

接着她果然听见了埃弗里的声音。

埃弗里.“不过是一个混血，走好运进了斯莱特林，就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别什么脏东西都往斯莱特林带。”

里面传来了一阵推攘声，埃弗里又接着说。

埃弗里.“格兰芬多都是渣滓，里面全是泥巴种，那个布莱克家的叛徒，我看他快要被逐出布莱克了吧，没有一个纯血世家能忍受家族里出个了格兰芬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敢这么横——”

声音戛然而止，他的门牙急速长长，教室门已经被打开，米扎特冷眼看着他们，手上赫然举着魔杖，

米扎特·布莱克.“如果不能忍住不说话的话，我不介意帮你们封上嘴巴。”

——愚蠢的家伙不需要浪费所谓的宽容，她向来不信奉那些可一可二不可三的善恶信条。

有些事情在她这本来就不能有开口，一次警告如果不能让他长记性，那么她不介意让他、和这些人深刻地记住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