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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休息了一下，好多了！”二狗冲着小花微笑了一下。

小花听二狗这么一说，便又转回身去。其实，这会儿二狗的身体虚弱得很，他连冲小花微微一笑的动作，也是攒足了自己的力气。

二狗这班的班主任还是当初的那个班主任，探过二狗的家访。班主任自然知道二狗的家庭情况，也了解二狗的身体不是很好。长期营养不良，很是让班主任心疼。老师也嘱咐过二狗要好好照顾自己，吃饱穿暖一点。二狗的旷课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也没有受到老师的责备。这次，班主任也只是在课间拿眼神看了二狗一会，似乎在询问着什么，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学校的中考越来越近了。二狗跟小花依旧没有啥交谈，只是偶尔的问个好，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而已。学校开始让学生填报志愿了。说实话，填志愿是二狗第一次遇见的事情，估计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填志愿。二狗的生活已经无以为继，读书的可能怕是微乎其微，渺茫成天空中的星辰，可望不可及。二狗使尽浑身解数也是无法探寻其真面，只剩下一点儿微弱的星光冲着二狗一闪一闪的，似乎在嘲笑他的悲哀，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二狗抬眼看了下全班同学，个个洋溢着笑脸，兴奋地在大声议论着。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笑着。老师在让同学们做选择时，望着他们的头顶说：“报考有填志愿的，也有可以选择毕业考的。毕业考就是表示自己选择毕业，不再读书了。你们有谁要毕业考举下手？”

二狗听着这话，毕业考三字就像一个无形的巴掌，直接扇到了二狗的脸上。二狗懵懵的，似乎被这一巴掌打醒了，又似乎被这一巴掌打糊涂了。二狗缓缓而又坚定的举起了右手。二狗举手是全班唯一的一个，也是全部最另类的一个。二狗家庭的处境是全班最尴尬的，他自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全班找不出像他这种家庭的人，父母双全，亲戚众多，却一个也指望不上，却一个也没靠近二狗。

老师看了一眼二狗，暂时没有说话。他是二狗这年级的年段长，管理着整个年段的大小事儿。年段长对二狗的家境有所耳闻，但不熟识。他只知道二狗学习还可以，自习能力也不错；他也知道二狗家境不好，可好歹也是有父有母的人，年段长也就没有再多过问过二狗的情况。

“还有没有要毕业考的？”年段长重复着又说了一遍。年段长越多说一遍毕业考，越像是在二狗胸口剐了一刀。二狗的心在隐隐作痛，血一点一点往外渗着。

“好吧！你们班有一个毕业考，那我就报上去了。我报上去后，你们要是有反悔的可以来找我修改下。”年段长说这话的时候，脸也不看向二狗了。二狗低下了自己的脑袋，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做的这种选择意味着什么？他又似乎在隐隐约约不舍自己喜欢的学习。这一选择，也许二狗再也没有踏入学校的机会了。二狗看着自己握着笔的手，指甲盖上布满了些枯叶燃烧后的灰烬。手指上还残留着中午做饭时碰的一些锅灰，淡淡的一层黑色染在二狗的中指与食指上。二狗来上学时，用溪边的清水刻意清洗了几遍自己的手指，还是没能把那锅灰洗干净。二狗见多了这层锅灰，常常在家做饭时会免不了碰到锅底，沾得脸上、手上、衣服黑一块黑一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