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西街新楼（壹）

翌日鹿清阴正用完午膳，懒散的靠在美人榻上，不时瞧几眼晚晚递来的新衣。

因着今日要去西街那边儿南华开的茶楼听书，恰好裁了新衣，晚晚便拿来给她过目了。

她选了件鹅黄的齐胸襦裙，简约又不简单，绾了发在鬓边各簪了一朵珠花，末尾流苏缀点。面上只浅浅的抹了一些口脂，腰配白玉，颈未饰，耳先垂赤金缠珠坠。

妆点完毕了，这才满意地转了几圈。这身新衣裙摆绣了花纹，转起来星星点点，十分好看。

此处未有等身镜面，实在遗憾。不过临镜自照，还是感叹昭阳生了一张美人面。

鹿晚晚“小殿下，二爷的车马已在外候着了。”

鹿清阴鹿清阴一愣，“不是唤他在楼内等我就好了？何必在王府外候着，这是催我了？”

晚晚不曾言语，但鹿清阴还是起身，去了府外，果见着元二爷百无聊赖般拿着小草根把玩，坐在前室上，把宝福赶得站在车下了。

鹿清阴“元元！”鹿清阴震声，果见了元二爷立刻眼一亮，把小草儿扔了，笑着跳下来。

元瑾瑜“参见小殿下！”爽朗的声音先来，“小殿下今日十分漂亮！”

鹿清阴鹿清阴白了他一眼，“我哪日都是极漂亮的，哪里要你说。”

元瑾瑜元瑾瑜憨憨笑了笑，“小殿下既然来了，那我们便去听书去了？”不过大抵那茶楼的书说的还没常去的那家好，元瑾瑜心中想到。

今日的元瑾瑜何不是新衣加身？玉簪绾发，淡蓝的华袍加在身上，真真的像哪家的富贵小少爷了。身上的少年气不管是什么颜色的衣衫也挡不住。

鹿清阴“自去的，只是那家茶楼我只听过在西街，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你家宝福可是知道？”鹿清阴问道。

元瑾瑜“他知道！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特地了叫宝福去打探过的！”元瑾瑜得意道。

鹿清阴“你是去打探茶楼在哪儿，还是去打探它家的主人家去了？”鹿清阴白他一眼，“去瞧瞧他们家的书说得怎么样，要是说的不好，下回再不去听了。”

元瑾瑜“小殿下这话说的，它家说的不好，自再也不去了！”

鹿清阴点点头，摆摆手上了马车，元瑾瑜自觉的上了自家马车，宝福乖乖的带路去了。

鹿清阴在车上假寐，想着想着也觉得不对。她到现在还是不知道那家叫什么名字！

待到了地方，她率先下了车，定睛去瞧这家茶楼叫什么名字。

见花枝——大气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鹿清阴挑眉。虽说是从诗里化用来的，但到底用在茶楼上就稍显不太合适了。

元瑾瑜“对这儿有些失望了？”元瑾瑜下了车，对她挑挑眉。

鹿清阴摇摇头。从外观上来说，这茶楼修的大气雅致，不管是格调还是修葺的色彩都令人眼前一亮，而且这茶楼的名字也耐人寻味。

鹿清阴“哪儿有，而且还没进呢，关从外边儿瞧，也看不出哪里不足的。”

鹿清阴和元瑾瑜都用的是普通的车马，不是她来京时专用的那架。他们出去听书一向是不暴露身份的，免得听了一个不适来。

元瑾瑜元瑾瑜点点头，“那咱们进去吧？大小姐？”

鹿清阴好心情的嗯哼了一声，同元瑾瑜并驾齐驱，一同入了茶楼。

他们来茶楼一向不喜欢去包厢里的，听书就是要在大堂里嗑着瓜子喝着茶，再听着说书人说书才叫好呢。

鹿清阴同元瑾瑜进了楼里，大堂里也是人满为患，他们一点也不意外。

这边他们进来，小二哥便迎着来了。领着他们去大堂里寻了位置坐下，鹿清阴便问了。

鹿清阴“不要你伺候了，去把你家招牌的茶点送三样来，再配你家的招牌茶来两壶，便退下吧。”

这儿没有菜单的，鹿清阴也不知道这见花枝里面都奉着什么好茶。

鹿晚晚便自觉的跟着连连称是的小二哥一起去付了银。

元瑾瑜“是我们来早了？”元瑾瑜疑惑地看向四周，眼里转了几圈，“怎么半天见不得他们家的说书人呢？”

那边的台上说书人了无影踪，鹿清阴也是疑惑不解。一般茶楼上都是说书先生口若悬河，怎么这里就不是？他们来的时日也不早，怎么这儿的说书先生就比别处的来得晚？

回来的小二哥与几个小厮听了，一齐笑了，指使着小厮们放茶点与茶，又为两位倒了茶。

小二哥：“这位公子同姑娘是头次来见花枝吧？嘿嘿，咱们这儿可不是寻常的茶楼。”

元瑾瑜嗤笑一声，宝福便为这位小二哥递了碎银子，小二哥笑着接了，这才继续说下去。

小二哥：“公子和姑娘不知道，寻常的茶楼那可都是些说书的大老爷们儿在信口雌黄讲些糊弄人的市井故事，不然便是添油加醋的烂大街的真事儿。”

鹿清阴鹿清阴点点头，呷了口茶。“他这话说的倒没错了。”

小二哥嘿嘿一笑，“那是那是，但咱们见花枝里头，台上的可都是如花一样的娇艳舞姬，不然就是才艺卓绝的琴姬，还有的呢，且看您们今日的气运能碰上什么表演了。就是咱们楼主亲自来演，也是可能的。这可不比寻常的茶楼更有趣儿？这人可不都往咱们见花枝里跑了嘛？”

鹿清阴鹿清阴长哦了一声，笑道：“原来是对了大家的胃口，都专门不是来喝茶的，是来看你们楼里绝色的舞姬，倾城的楼主的。”

他说了这话之后，鹿清阴便隐隐有感，这话说出来了。想必今日来演的，就必是楼主南华了。

不知道是不是元瑾瑜也有所感，喝了杯茶下去，人便开口刺了。

元瑾瑜“原来是这样，那这儿我们也不必待了，左右是来听书，不是来看跳舞的。”

小二哥听了就一楞，连忙看向了鹿清阴。

鹿清阴正好对上小二哥的眼，心里一阵嗤笑。怕是知道这里的话事人是她昭阳郡主，不是他元二公子，才急急看她的吧？

鹿清阴她也不着急，拍了拍元瑾瑜的肩，“不急，留下来看看，今个儿咱们来时碰见了乌鸦，也不知道是什么气运。”

元瑾瑜听了鹿清阴这番意有所指的话，元瑾瑜蓦然笑了。“今个儿出门乌鸦报喜，怕是有什么…哼，且看看他就是了。”

小二哥被这两人一人一句说的气恼，但又不敢对上这两位身份尊贵的，这边作了个礼就连忙下去了。左右留住了这两位爷，剩下的事儿可不归他了。

小二哥一走，元瑾瑜便话不停了。

元瑾瑜满脸不高兴的啊了一声，幽怨地看向鹿清阴。“大小姐说好来一起听书，结果反倒真是来看他南华跳舞！”

鹿清阴鹿清阴忍不住笑了几声，“你较什么劲，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楼主一定赶着咱们这一趟来演？万一不是，咱们都要自打嘴巴了。”

元瑾瑜“哪儿呢？就瞧小二说的，南华来演是定数了。”元瑾瑜幽幽道。

鹿清阴“元元，喝你的茶去，这儿的账可贵着呢，莫浪费了。”鹿清阴不置可否，把茶往他面前推了推。

这茶入口甘甜，确实是符合她的胃口的。但是消费确实挺高，这还是在大堂消费的，要是在雅间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呢。

元瑾瑜“唉，本就是来听个书，结果还是要被迫看他跳舞，承了小殿下的福，明日能不能补我，一齐去习武场练练弓矢？”元瑾瑜眼珠转了几圈，笑嘻嘻开口道。

鹿清阴“依你依你，马术练过了，自然要去练练射技了，要是秋猎打不回一只山鸡，我跟着进猎场要被笑话死的！”鹿清阴叹气道。

元瑾瑜“不进猎场，跟着去跑跑马不就得了？谁敢笑大小姐，老爷不得砍了他？”元瑾瑜戏谑道。

鹿清阴鹿清阴嗯哼一声，又道：“刚刚想起来，明日可不成，改后日罢，明日府里有宴，去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