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孟帝陛下

方讲述完一个故事，闹得袁太后喜笑颜开，还得了苏皇后一个充满温柔的抚摸发顶。

在外头侯着的婢子入殿内请安。“启禀太后娘娘，陛下派了李公公在外头。吩咐着小殿下倘安好了太后娘娘的心，便同李公公去一趟。”

袁太后“鹿鹿好容易回来，可是首次面见哀家。皇帝还不让我们祖孙好好叙话？”

太后佯装恼怒。

苏皇后“鹿鹿在慈宁宫待着也不少时候了，想来陛下也念着鹿鹿了。母后不妨先让鹿鹿去见陛下，这方回京，往后能见的日子不少的。”

苏皇后温和的嗓音适时响起，叫人听了心中的躁意也能被抚平。

鹿清阴方才竖着耳朵听，便知道是皇帝陛下来请了。心中感叹倘若昭阳不惹是生非，这般多的贵人相护，又怎么能落得个红颜早逝的下场。

袁太后“也罢，既然如此，鹿鹿便去吧。”

太后慈爱的笑着，摸了摸鹿清阴的头，满眼的怜爱。

鹿清阴点点头，依言起身行了礼。

鹿清阴“孙儿告退。”

言毕，既随着来殿内通报的宫女一同出了殿内。

出了殿，便见着了候在殿外的晚晚。晚晚上前一步，跟在她身旁不说话。

李公公“奴才见过小殿下。”

李公公弯着眸上前，李公公是皇帝陛下身边的人，从幼时便一直伺候当今到现在了。昭阳还在宫里的时候同李公公的关系亲近，时常一口一个李叔叔，陛下对这事儿保持默许态度。

鹿清阴“公公多礼了。”

如今人多，即使她想唤李叔叔，也要注意着场合，不然多少显得她不合礼法。

李公公“不敢。小殿下经久不见…”

李公公唯有面对这个郡主主子时候才能上下打量，眼中是能见着的心疼。

待离慈宁宫远了些，鹿清阴才同李公公调笑。

鹿清阴“莫不是李叔叔也想说本殿长大了，瘦了，同三年前不一样了？”

李公公“小殿下惯是料事如神的，一如往昔。奴才想说什么您都知道了。”

李公公颔首道。

鹿清阴“这倒不是猜的。只是方才皇祖母同母后也这般问本殿，便先同李叔叔说了。那方云中县的县令，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官呢。”

鹿清阴只觉得她有够对得起张县令张大人的了，今个儿在这些人面前夸过他，他是大大得了脸。

李公公“知道小殿下过得好，奴才这心儿才放下来呀。奴才都这样儿了，陛下可比奴才更加忧心小殿下呢。”

李公公笑道，心中不置可否。这些年从京城去云中县的赏赐可不少，不就是为了彰显小殿下的恩宠？倘若那张县令如此也能亏了小殿下，也不必再做什么官了。到底是儿行千里，难能不忧心。虽说晏家军如今就盘旋在云州——这只军在小殿下手里，陛下竟也能够如此放心。

说话间路程便如此过去了。鹿清阴忍不住想，来时用的是轿辇，如今去御书房，偏得用步行来。

李公公“小殿下，陛下在里边儿等着呢。陛下有旨，便劳您自己进去与陛下叙话了。”

鹿清阴点点头，遂自己走向殿内。她有些紧张，生平第一次见活生生的皇帝陛下，即使还素未谋面，却已经知道了他对昭阳的好，对昭阳的纵容。

鹿清阴“儿臣参见父皇。”

鹿清阴笑着施礼，许是昭阳残存的感情，叫她一见到孟帝陛下，心里便猛然增添了几分酸涩。

孟帝陛下生得丰神俊朗，如今尚是春秋鼎盛的年纪。

君眠“云中县不养人，往后便在京里吧。”

君眠示意她免礼，缓缓道。

果然是皇帝陛下，这一开口，便将她定在了京里。可即使如此，这话里包含着的浓浓的关切，她还是听的出来的。

鹿清阴“好。”

鹿清阴又问，

“父皇尚不知儿臣在云中县过得如何，怎就知道云中县不养人了。”

君眠好似笑了一声，道

君眠“你既知朕不知你在云中县过得如何，却这样快应下了朕？”

君眠“唯有在京中，朕才护的住你。你走那样远，即使在云州，朕难不忧心。”

此刻君眠撂笔。云州是晏家军盘旋之地，那儿他年少时最想去见见。对那儿的印象，也只有阿远的兴奋口述，扬言要带他去看遍云州的风光——如今他的女儿替他去看全了，或许也觉得无憾了。

无端的鹿清阴想起了父王同母妃。阿阴这个称呼真是离了昭阳很久了。她幼时，这个称呼只有父王同母妃这样唤她。入了宫拜见，也只有君眠会这样唤她——她真的很想父母阿。

鹿清阴“儿臣一点也不委屈，父皇不要忧心。”

鹿清阴嘴上这般说着，鼻子却一酸，她莫名说出了这样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她却不想改了。

君眠“朕可没说阿阴委屈。”

君眠蓦然失笑。笑着便笑不出来，只缓缓消了下去。

鹿清阴却分明在他眼中看到悲戚，深觉自己不该提这样的话题，让原本只一个人伤心变得两个人。可她又想，这世上哪有感同身受呢。

鹿清阴“其实还有一点委屈。”她小声道，“但见了父皇，好像便不委屈了。”

君眠“这是自然。”他自然接话，“在京中，朕会一直护着你的，阿阴。”

鹿清阴当然相信。在原书里，君眠果就是君无戏言的。昭阳疯癫险些弑杀储君同凤家小姐，君眠判了她死刑。却偷派人将真正的她送回云州，安了个之前升了官的张县令的妾生庶女名头，还回竹屋静养。

她其实不明白。一国的储君，被这样谋害，竟也能不死。

晏王殿下同他的情义当真有那么重嚒，重到能这样放过她。

君眠“莫再哭了。”

君眠缓缓起了身，走到鹿清阴面前。探掌轻轻抚了抚鹿清阴的发顶。

君眠“好了，去玩吧。”

又好像蓦然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几个皇嗣，加上元左相爷的次子。她小时最喜欢看见晏王爷和万岁爷，便要颠颠的扑过去抱他俩人的大腿撒娇。到底见的万岁爷少，喜欢多抱万岁爷，再甜甜唤一声陛下爹爹，醋的晏王爷说她不要姓鹿，要姓君才好。惹得万岁爷更高兴，拉着晏王又要赏。

鹿清阴红着眼，嘴唇动了动。

鹿清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