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餐

当真冬从房间中出来时，眼前的少女已经昏昏欲睡。几缕纯白的发丝顺着肩膀滑落在桌角，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仿佛轻轻一推就会沉入深海。

……深海？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个……真冬愣了一下，而察觉到真冬的气息后，奏已从困倦中苏醒。

“啊……抱歉，因为没什么事可做……”

奏挠挠头，淡红的脸颊展示了她的羞涩。奏很不会隐藏自己的情感。真冬这么想着，开了口。

“没事。奏接下来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作曲……”奏有些疑惑真冬会这么问。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整。你还没吃饭，对吧？”

“啊……确实。”奏解释，“不过我平常都是饿了才吃饭的，现在还不饿——”

“今后，我会安顿好你的三餐。”奏的话被打断了。真冬随即转身走进厨房，在这之前，她稍作停顿，扭头对奏补充了一句，“以后，不许吃杯面。”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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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冬在厨房工作时，奏被命令不许作曲，于是无奈，奏只好伫在一旁听着声音。

金属碰撞的声音随着偶尔的颠锅发出，并不是让人产生厌烦的声音。或许是“好孩子”的缘故，洗菜、切菜、炒菜，真冬的工作十分利落，富有节奏感的声音也渐渐让奏听入了神。不知不觉，声音停止了。

“久等了。”

真冬对奏说。

“好香的气味……唔，是蔬菜炖肉吗？”

奏瞪大只能当做摆设的浑浊眼珠，口中的赞赏之词不断冒出，样子有些呆呆的。

“嗯。你知道啊。”真冬意外奏居然能闻出菜的气味。她以为平日只吃杯面的奏早已忘记了普通菜品的味道。

“嗯，”奏点点头，“家政的人给我做过，因为味道很好，所以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家政的人……吗。”说起来确实有这样一个人，奏之前提到过。真冬想。“以后不需要了吧。”

“诶？”

“家政的人。有我在的话，就不要她了。”

“……啊，是呢…………”奏无奈的笑了笑，“不过真冬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的对吧？不能太麻烦你。”

“那家政的人不算麻烦吗……”真冬别扭一句，不过奏似乎没听清。

“嗯？”奏发出疑问，真冬便迅速用“没什么”搪塞了过去。她转过身，将蔬菜炖肉端起。

“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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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虽然味道差别很大，但真冬做的蔬菜炖肉也很好吃呢。”放下碗筷，奏笑了笑。

“是吗？具体差别在哪里？”真冬歪头。因为自己无法尝出食物的味道，真冬没有发出什么感慨（虽然本来也不会发出感慨就是了。），而是静静地听奏的评价。

“我想想……做家政的人，饭菜里有一种温暖的气息……？而真冬做的炖肉，味道堪比专门的饭店了……”

“……温暖的气息，吗？”

陌生的感受。

真冬暗自默念。是菜原有的温度吗？不，奏的评价绝对不会是这么肤浅的表层含义……搞不明白。自己经常协助妈妈炒菜，夸赞的言语无论是客套还是真心都已经听腻了。

“温暖的气息”。这样的评价，前所未有——即使那并不是对自己做的炖肉的评价。

因为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吗？真冬低头看了看面前炖肉的残余，的确，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

真冬淡淡地抬起头，对上奏的笑容。似乎有微弱的光晕环绕在奏的周边，是幻觉吗？真冬不止一次见过这种幻觉，但出现幻觉的情景仅限于奏。或许，这就是对她来说，专属于“宵崎奏”的幻觉。

回想起那一幕，真冬看着奏的眼神稍微有了一些变化。

……似乎，又的的确确的感觉到了什么，而那种感觉，真冬还说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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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幕”，我猜，不会有人注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