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不得她进屋就感觉热气腾腾,看那主仆二人额头冒着细汗,皆聚在了窗户口上。
敢情又是那祖宗闹的。
自己白日里不在家,原本他都是折腾下人玩,现在倒好,自己这是上赶着给他送了人来欺负。
本打算娶个人进门分分田柾国的权,哪怕分不了,也让他有点危机意识,日后也好消停,结果倒是害了人家。
这么一想,她竟愈发觉得对不起崔连准。
曲宇你暂且忍两日,我明日便让人再给你开个冰窖,虽不一定如田公子霸占的那个大,但冰摆满了,用到秋日该是不成问题的。
曲宇府中大花园,你无事就不要去了,在小花园里遛弯也是一样的。
曲宇那里面都是他亲手栽的东西,自然看得宝贵一些。
福子大人,您不打算管吗?
听曲宇这息事宁人的态度,福子好似是被惊到了。
他以为他都添油加醋说得这般多了,曲大人怎么也得过问一下,再怎么说他家少爷也是刚进府的新人,正在得宠时候,谁成想,她非但没去找那田柾国麻烦,竟还叮嘱他们多加退让?
这究竟是何理?
曲宇管?
曲宇怎么管?
曲宇竟是看着他反问:
曲宇那魔头脾气上来,能把我整个曲府给拆了,你家大人我怎么敢管?
福子可,毕竟您才是大人,他再厉害也不过是您的妾……
崔连准福子,不得无礼。
曲宇无妨。
曲宇倒是没计较福子对她大呼小叫的事情,左右她也不是要解释给一个下人听,只是顺着他的话,好让崔连准明白这府中的形式。
也免得他日后真惹恼了田柾国。
以那小祖宗的脾性,怕是等不到她回府,就敢私自将他给处置了。
到时候,她想护,大概也来不及了。
曲宇想必来了一日,你们也都听闻了他进府前的身份。
曲宇与你身后有月满楼不同,他本就孑然一身,毫无牵绊,所做的皆是为了自己,若是有人触碰到他的利益,他是当真会拼一个玉石俱焚的。
曲宇所以,于他平日所为,我一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管过。
拉过崔连准的手拍了拍,曲宇话中不乏自责:
曲宇说到底,都是我将他给惯坏了,让你受委屈了。
崔连准我没关系的,惹不起,日后躲着他些便可。
崔连准只是……
崔连准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难免让人心中纠结。
去劝曲宇,他心里并不情愿,不劝,又怕惹恼了玉清院那位,到时再给曲宇闹个下不来台。
崔连准只是,大人您接连两日都来我的院子,他会不会有脾气?
最终,他还是劝出了口。
曲宇自是也看出了他并非真心赶她,倒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笑着又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曲宇放心好了。
曲宇他若是想让我到玉清院去,定早就在进府的路上堵我了,既然没动静,那我不去,他也乐得清闲。
如此,崔连准便更为困顿。
自瑶姬上位,七年来,他于阁中学的全是三从四德,以女子为纲。
嫁入曲府为妾,临走前父亲叮嘱最多的,便也是守好妾室本分,莫争莫抢。
田柾国是与他不同的,那人曾是乞丐,无人教授规矩,自是也不懂去守规矩。
偏偏正是如此,他竟是成了那最受宠之人,作何都是理所应当,作何都不受责难。
倒是崔连准这个懂事的,却要为了他的小性子忍气吞声,步步退让。
这般,也着实不公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