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齐慕之和王皓之间也没有什么故事。
——齐慕之单方面认为的。
面对《我乘星海来》里大量唱跳歌手的演出内容,王皓也是头疼的。他是科班出身的演员,平日里对歌舞仅有少量接触,虽说从小到大中国舞跳得都不错,但真论上唱跳,还要吃些苦头。
三天假期以前,他拍了一场难度相对较高的舞台戏,也是他不大习惯舞台,一个操作失误,竟是摔了一跤。
不管是唱跳歌手还是演员,工作里磕磕碰碰摸爬滚打总是难以避免的,别说是摔一跤,名不见经传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摔过威亚。想要做影帝的人,哪里有什么苦吃不得,他当时也没吭声,只向副导演卢深挥了挥手以示没事,接下来的戏份一遍过,连他自己都没觉出有什么事来。
当时齐慕之也只是路过,休息室里明乐陶小祖宗还在跟着范丞丞稀里糊涂的别扭,她这个大经纪人待着也是碍她的眼,索性出来在剧组里闲逛,明乐陶心大,她操心惯了,心细成了习惯,也就一眼看到了王皓胳膊后面一道划痕。
舞台卫生做得不精细,难免留点东西在上面,估计他没有注意到,这才被划了一道。伤口不大,大约也不深,只渗了点点血迹,他穿了半袖T恤,也就难怪谁都没注意到。
她叹一口气,深觉自己就是做菩萨的命,从包包里随手翻出一只创口贴来——这当然也是为明小祖宗准备的——递给了走下舞台来的王皓:
齐慕之“冲冲伤口就贴上吧,现在是夏天,别发炎了。”
她是真的操心来的,剧组里面经常没那么讲究,一会换上厚重的衣服高温包裹或者碰了什么细菌,小伤口酿成大祸总是不划算。
王皓低头去看,白色的创口贴上面大耳狗咧着嘴,可爱又憨态可掬,跟它的主人可谓是极其不相似。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着重新看向对方,眼眸澄澈,伴着怔愣起了波澜。
这位男一号,横看竖看都像呆子。
齐慕之默念一句我佛慈悲,随手从边上箱子里拎了一瓶矿泉水,直接拽过他胳膊来,干脆利落地冲水,贴上,平平整整。
她挑起嘴角:
齐慕之“你俩还挺像。”
指的当然是他和大耳狗——一样的憨。
当然了,齐大经纪人是根本不会承认,在她心里头,王皓隐隐的有一种和她当时头脑一热就买下的这萌物创口贴一样可爱的感觉。
姐姐嘛,根本不会喜欢可爱类型的。嗯,是这样。
这种事她做得多,习惯性地把面前人高马大的年轻男孩与明乐陶等同,自然也不觉这动作是逾矩还是暧昧。她还是那样雷厉风行,踩着六厘米黑色小高跟走得飞快,宽松西裤跟着步伐生风,总之她并没有回头看他的反应,就像她基本没有穿过裙子——这些于她而言,都是走向未来的累赘。
王皓落在原地,侧过胳膊来,盯着胳膊上那只违和的创可贴看了许久。
这种讨女孩子喜欢的动漫形象,他虽见过,但从未留意,如若不是齐慕之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半点未曾容得他反应,他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让这种东西出现在他的胳膊上。
她指尖温热,虽只是短暂地接触过他的手腕与胳膊,那样的温度还是留了下来。还有她接近时身上清淡的香水味道,与她本人一样的冷冽干脆。
他当时一错不错地低头看过她的发旋,黑色的短发利落,唯独那发旋,透露出她不曾示人的一丝柔软与可爱。发丝跟着动作飞扬,错落间他还能看见她低垂着一双眼睫,长而卷翘,就是只看睫毛,也容易想起美人。
的确是美人,还是这天底下最不一样的美人。
他抬起指尖,略慢地蹭过被创可贴遮蔽的伤口,没觉出疼来,只有丝丝缕缕的热,缓缓烫进去,烫进血管,烫进身体。他垂下头,一声笑慢慢地溢出来。
大耳狗?
她既然从货架上唯独选中这一盒大耳狗,那她大概也会从万万千千的追求者里,选出最肖似大耳狗的王皓。
见他下了戏这么久仍站在舞台边上发呆,卢深匆匆忙忙地走上来:
卢深“王皓,我觉得咱们这剧组发了疯了!”
王皓抬眸:
王皓“怎么这么说?”
卢深“我刚才问姚导为什么放三天假,他居然说是因为明乐陶心情不好!那大影后不是范丞丞的人吗,他连她都敢觊觎?”
他风风火火地来,幸而理智犹在,提到明乐陶与范丞丞的事的时候,他还是压低了音量。
王皓“错了吧。”
王皓抬了抬眉,想起之前几次碰见的事。
王皓“他应该是冲着明乐陶的助理去的。”
说起来,这大经纪人和小助理都是明乐陶身边的,他跟那位姚大导演的未来,似乎有些殊途同归了。
他正要笑,却被卢深打断:
卢深“那脑筋倒还正常。”
他又拍了王皓一把:
卢深“那你知道周柯宇吗?他好像也疯了!”
王皓“不就是喜欢霍妉吗——霍大影后脑袋瓜没那么清醒,他努把力可以追上的。”
姚琛面前状态正好正拍戏的霍大影后毫无预兆地打了一个喷嚏。
霍妉“明乐陶,不许背着人骂我!”
刚从休息室走出来的黑脸明乐陶:
明乐陶“……有病吧?”
她明乐陶骂霍妉,什么时候需要藏着掖着了?
这厢卢深却是看着王皓,看着他脸上微妙笑容,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卢深“你身上这哈巴狗咋回事?”
王皓“会说话吗你,这叫大耳狗!大,耳,狗!”
眼见他们一向温润如玉的男一号跟他反复强调了两遍,而后捧着自己胳膊上的“哈巴狗”气势汹汹地走了,卢深困惑地眨了眨眼,慢慢地记起他跑过来之前站在王皓身边的那道身影。
他终于变得痛苦,他仰天长啸:
卢深“这破剧组还能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