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夜探天牢

轩辕崇德怒而离开，沈清江暂时收押，百官退朝。沈初心原本还想再去找轩辕崇德求情，却被温伯楚拦住。

“丫头，如今陛下正在气头上，你再过去，只怕会让陛下更生气。我们再等等，待陛下气消了，我和你一同进宫求情。”

关心则乱，沈初心也是太着急了，所以才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她福身道谢：“多谢温伯伯，此事也让温伯伯费心了。”

温伯楚轻声到：“我和你爹是多年的生死之交，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

一众人这才离了宫。

趁夜，沈初心悄悄来到恒亲王府。

叶明秋未料到沈初心这么晚了还会突然造访，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沈初心拉着她的手，着急道：“叶大人，我想去天牢里看看我爹。”

叶明秋也可怜她自从没了娘亲，如今爹爹又身陷囹圄，想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带她过去。

来到天牢内，叶明秋叮嘱道：“我就不进去了，你小心些。”

沈初心满怀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来到关押沈清江的牢门前。

“爹爹。”她轻声唤道，沈清江背对着她，听见她的声音，身子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他没有转过身子来，只是冷声道：“你回去吧，不要再为我求情，也不要再来看我了。”

“沈家族人早已容不下我们父女二人， 爹爹你如今又一心求死，待你离开之后，这世上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爹爹当真舍得，留女儿一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吗？”

听闻此言，沈清江心中触动，他慢慢转过身来，走到门边。

沈清江道：“当初我和温伯楚定下亲事，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入了狱，陛下可以看在温伯楚的面子上饶你一遭。不成想，你是个有主见有能力的，即便不依靠别人，也可以保护自己。更何况，如今你还有了楚随州，他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有他护着你，爹爹也可以放心地去了。更何况，你外祖父，你舅舅都不会不管你的。”

沈初心听罢心中震惊不已，她哪里想到沈清江那么早就开始为她筹谋，为她留好了后路。难怪他执意要自己嫁给温益行，却一直不认可楚随州。

温益行有一个身为定远侯的父亲，满身功勋，沈初心若是成了他的儿媳，轩辕崇德自然是不会动她的。

可楚随州不同，他父母早亡，无依无靠，在沈清江眼里，自然没有温益行这个依靠来的好。

想到这里，沈初心双眸噙满了眼泪。

她狠狠地摇了摇头，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她道：“你是我的爹爹啊，你都不愿意管我了，还指望谁来照顾我？出嫁之日，我无父无母，没有依仗，难道不会被人笑话吗？爹爹，你向来最是疼爱我了，为何现在竟这般狠心？”

沈清江听着心如刀割一般，他怎么舍得沈初心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可是如今，他是代罪之身，谋逆之罪，永世都难翻身，他绝不能再拖累沈初心了。

想到这里，他隔着牢门握住了沈初心的手，轻声道：“可你不能有一个意图谋反的爹爹，这会毁了你一辈子的。”

“更何况……”他沉了口气，目光飘向远方，面露温柔之色，道：“更何况，我与你娘亲已经分开得太久太久了，我要去陪她了，不然她会不高兴的。”

提起邹南枝，他整个人连眉眼都是温柔的。

沈初心看着，痛心不已。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沈清江对邹南枝的爱，她更加难以想象这么多年来，沈清江一直依靠着对轩辕崇德的恨意和对邹南枝的追念活下来究竟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

她反握住沈清江的手，慢慢地跪了下来。

“爹爹，算是女儿求您，求您为了娘亲，为了我，好好的活下来。”

沈清江闻言不由得潸然泪下，他道：“在你娘亲离开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料到了今日的结果。我已经多活了这么多年，现在，真的是累了，我要去找她了。”

“不！爹爹！”沈初心哀声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便是一命换一命，我也不会让你出事！”

沈清江将她扶起来，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安抚道：“心儿，你是爹爹的宝贝女儿，只是从今以后，爹爹不能再护着你了。和楚随州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像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一样，和心爱之人厮守，别再为了一个反贼，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说完，手上猛地用力将沈初心推开了，随后抓过身去，不再看他。

“爹爹！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可是任凭沈初心怎么说，沈清江始终没有回应她。

直到沈初心的脚步声逐渐走远了，他这才跌坐在地上。

沈清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荷包，放在唇边吻了又吻。

他道：“枝儿，你千万不要怪我狠心，我只是太想你了。我想要尽快见到你，再也不跟你分开了。”

他慢慢地躺下来，抱紧了那个已经快要被摸得褪色的荷包。

沈初心擦干了眼泪，三两步的功夫，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百毒不侵的沈初心。

“哈哈哈！当真是父女情深啊。”

一个嘲讽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刺耳的笑声。

沈初心微微皱眉，循着声音望过去，竟是白茵茵。

她心中冷笑，自己还未去找她，没想到她就撞了上来。

沈初心对着狱卒招了招手，示意他先出去，而后走到白茵茵的牢门口。

白茵茵见她来了，轻笑道：“谋逆之罪，你以为有那么容易洗清？沈初心，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自有法子，白姑娘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闲情雅致管我的闲事？”

白茵茵闻言笑得更欢了，她道：“这可不是什么闲事啊，你爹爹与我到底算是同谋，我关心自己的盟友又有什么错呢。”

她刻意将同谋二字咬的很重，似乎是要提醒沈初心些什么。

沈初心敛了神色，冷声道：“你说的不错，但我爹爹最多只能算是个同谋之罪，我为大周立下那么多的功劳，又有定远侯长信侯等官员支持，陛下一定会从轻发落的。可你就不同了，罪魁祸首，必死无疑。”

谁知白茵茵毫不在乎道：“你错了，陛下是绝不会杀我的。”

沈初心微微皱眉，白茵茵的这句话她已经听过太多次了。

自从禄亲王一事了结，白茵茵跟随回京后，多次犯下大错，可是正如她所言，每次轩辕崇德都会对她网开一面。

所以她如今这么说，沈初心甚至是相信的。

她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哪里来的底气敢这么说？陛下连南安王这个手足兄弟都斩了，你凭什么以为他会饶了你？”

“就因为我手上还有一份禄亲王同党的名单。”

沈初心听罢眉头皱的更紧了。

又是这个理由，她绝不相信一份名单就可以让白茵茵在大周为所欲为。

这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沈初心上前一步，狠声道：“不管你握有陛下什么把柄，这一次，我都要让你万劫不复！”

“沈初心，你我二人之间并无仇怨，你为何偏偏就容不下我呢？”

沈初心道：“我容不下任何想要伤害大周的人，更何况你挑唆我爹谋反，利用神威将军死因拉拢楚随州，你动的，都是我所在乎之人，你还敢说我二人之间没有仇怨？”

听她提起这个，白茵茵突然抚掌大笑起来。

“是了！你不说我都忘了！”

她突然逼近沈初心，眼睛瞪大，笑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