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东华和折颜全速赶往梵音谷，行至半程东华就感应到铜铃在响动，他知道凤九如今应当是已经遇险，看向折颜：“明知频婆果难取你还告诉她，小白若出事我看我跟你几十万年没打过一次倒是可以切磋切磋。”

“她那个性子我不告诉她她自己去查也查得到，再说小九若出了事不用你动手，真真都不放过我。”

此时的凤九踏入蛇阵，便惊动了四条巨蟒，火焰并着雷电自血盆大口倾泻而出，她捏出一个仙障，将仙力灌注其中便往里冲，渐渐的仙力流逝，她脸色越发苍白，又是一个火球直接击碎了仙罩，凤九闭上眼睛，那火球却又突然被弹开，东华留下的天罡罩凝出淡紫色的仙罩护着她，她虽受了重伤可频婆果只差一步之遥，只是不知为何那些蛇刚才对她进行攻击，如今却与她保持着一些距离，她想或许是东华的天罡罩让它们怕了，早知道一开始自己就不要那么费劲自己凝出个仙罩了，凤九努力向前，频婆果上方却闪出白光，将凤九吸了上去，冰冷的虚空寸寸浸入她的身体，仿佛要将她撕裂，她忍不住哀嚎起来，耳边传来带着呜咽又苍老的声音“阿兰若殿下。”

“阿兰若是谁？”在失去意识前凤九问道。

东华感觉的到天罡罩也启动了，心里越发地急，幸好梵音谷就在前方，刚到谷口，就听到谷内传开哀嚎之声，他与折颜互看了一眼，说：“是小白。”

比翼鸟族被凤九的叫声惊动，比翼鸟族的女君带领王室也赶往解忧泉，他们到时便看见一女子困在一个蓝雾氤氲的结界之中，此间女子一袭白衣，长发如垂落如绢丝泼墨，只是腹部隐隐有淡紫色的光透出。

东华和折颜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凤九安静地在里面沉睡，比翼鸟族女君听到声音回头看去，连忙携众人跪下：“参见帝君。见过上神。”

折颜则是注意到了凤九腹部的淡紫色光芒，他看向东华：“你，你与凤九……”

“如你所想。”东华也知道凤九这是有了身孕。

折颜觉得东华厉害，不是一般人，果然让他佩服。

东华见此便要进入蛇阵救人，却被比翼鸟族女君拦住：“帝君，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

“帝君有所不知，困住这名女仙的叫阿兰若之梦，此梦极易破碎，您若进去与那四条巨蟒拼杀时不慎就会将此梦打破，这名女仙能进入阿兰若之梦，想必是已经跟巨蟒拼杀过，如若梦境破碎，怕是到时性命不保。”

听了比翼鸟女君的话折颜也将他拉住：“东华，她说的对，你暂时冷静一下，我们再想办法。”

不用折颜说，东华倒也是十分冷静，他看向折颜，语气十分平淡自然：“有两桩事要交给你，如若最后只有她一人出来，拿着频婆果带她回青丘，灌她一碗忘情水，妙义慧明镜你也知道，帮我将它托付给墨渊。”

这番话入耳，折颜觉得东华是在给他开玩笑，可又听着怎么都像很认真的遗言：“你是五百年没打过什么架，可这四条蛇缠死你……”

折颜话还没说完脸色一变：“你怎么卸下了周身九层仙法？!”

“唯有此法梦境才能不破。”

东华直接踏入蛇阵，折颜知道拦也拦不住，何况就算只有一层，东华帝君也不一定就出不来。

跪在地上的比翼鸟一族觉得东华帝君这个行为真是大义，不知那名女仙与帝君是何关系，只是她们是万不会往那层关系上猜的，毕竟东华帝君这种不理世事，挂在墙上的神仙怎么会被红尘俗事牵绊。

蛇阵中天翻地覆，巨蟒见有人来被彻底激怒，将一腔怒火尽数发泄在东华身上，引来的雷电向东华劈去，将他身上割出一道道口子，又被滂沱的大雨将赤金色的鲜血尽数洗去，可他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比翼鸟一族何曾见过这样的东华帝君，齐齐愣在原地。

自他成为天地共主，已经二十万余年，这战场厮杀的样子折颜也许久不见了，那时的战场比之此时要血腥更多，可他东华还没有像如今一般任人宰割，他进入此境只留了一层仙力护体，防着别把他弄死，如今一步步往前走，血水混着雨水滴落，折颜有些心疼，流了这么多赤金血，这是多少年的修为啊。

凤九隐约听到有雷声和雨声传来，可又觉得自己身处虚空，迷迷糊糊，脑中尤其混乱，身上也传来疼痛，灵台似乎清明了一些，她感到一只微凉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又穿过她的耳后，将散乱的头发理顺，那个人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凤九想睁开眼睛，她也这么做了，入眼便是一身紫衣白发，只是紫衣似是在水里浸透了，他的发梢也滴着水，是了，这个人是东华帝君。

“帝君，你一定很冷吧。”

东华心里一痛，他的小白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在关心他，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他当时还说有他在，不会让她受伤，全是空话。

“小白。”东华将她搂入怀中：“是不是很害怕。”

凤九的记忆不甚清楚，帝君好像一直都在将她推开，她一时不知手足无措，小声应了一句：“嗯。”

东华抚摸着她的背，安抚着她：“不怕，我来了。”

凤九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她死死抱住东华，似是控诉却满含委屈：“你不是说凡尘只是历劫，你不是让我走吗？你如今来做什么？”

五百年前他到底做了多少混账事，东华想等出去他一定要去妙华镜看个清楚，凤九脑子又开始昏昏沉沉，今日的帝君对她很温柔，一点也不冷冰冰的，就像陛下一样，她接着说：“其实你来我很开心，我很想你，想了很久，只是我有些困了……”

东华继续安抚着凤九，吻住她额头的凤尾花：“我不会再离开你。睡吧，小白，睡醒了我们就到家了。”

凤九陷入梦乡，身上的疼痛渐渐消失，她缩在东华怀里，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片刻之后她与东华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比翼鸟族在蛇阵之外目瞪口呆，东华帝君抱了那位女仙，东华帝君又亲了那位女仙，东华帝君最后消失了。

折颜知道他与凤九一起掉入了阿兰若之梦，便看向跪在地上的比翼鸟一族：“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分毫，即日起梵音谷闭谷，外人不得进，谷内不可出。”

比翼鸟女君回道：“谨遵上神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