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自从那日婚宴，凤九再没见过东华帝君，本是打算回青丘，可十日后是千花典开宴，她也就留了下来，整日就是带着阿离四处玩耍。

这日行至承天台，看天边一片金光，想着应是卯日星君铺下的朝霞晨曦，正要拉着阿离好好欣赏一番，走近了才发现这千年寒玉打造的高台被熊熊烈火包围，火光冲天，她刚刚看到的就是这大火，再定睛一瞧，迷谷居然在那大火之中，结起了一个结界，这才护住了台上一众歌姬，只是迷谷仙法低微，实在是撑不了多久。

凤九正打算进去帮他就听到一声高亢嘶吼，原来是一只赤炎兽发了狂，正在四处喷火。凤九安置好阿离，转身加入战局。

一袭白衣飘过，抽出腰间的横笛，这些年她在青丘闲的没事，只能整日修炼，五百年的修行倒是比得上她前三万年的荒废，只是避世五百年，没有实战过，今日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凤九的笛音袅袅，吸引了那只赤炎兽的注意力，她站在火海之上，一曲招雨之音缓缓奏出。

赤炎兽自然不会让她如意，一道火舌向她喷射而来，凤九一个转身，衣裙飞舞，躲过那道烈火，笛音唤醒了天河，汹涌的河水自三十六天倾泻而出，成瓢泼之势，火势渐渐缓和。

赤炎兽却发了狂，对准她一人攻击，凤九灵巧地躲过一个个火球，手中横笛也未放下，这火势还不足以让那些歌姬逃出，雨不能停，但她体力逐渐不支，实在是难以为继，可她不能丢了青丘的脸，今日把自己交代在这可就太丢人了。

凤九陷入危机，脚上铜铃响动，震动的越发强烈，东华本在和连宋一起下棋，忽然停了动作。

“怎么了？还没见你如此不干脆？”连宋问道。

东华将棋子放回盒中，一甩袖子：“先不下了，我有件事。”

他随着自己感应到的向承天台而去，连宋自觉前方可能有个大八卦等着自己，便也尾随在后。

凤九苦苦支撑，承天台上终于开了个口子，火势渐熄，迷谷领着歌姬纷纷逃出。

凤九见此收回横笛，抽出腰间的陶&铸剑，直指赤炎兽：“如今看看我们谁怕谁!”

东华此刻正好赶到，就见那个青丘女君剑指赤炎兽，虽是瘦弱，却没输了气势，便随手化出一张茶几，坐下观看了起来，连宋赶到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一白衣女仙与一头赤炎兽搏斗，东华帝君悠闲地品着茶，他也跟着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你还真是坐的住。”

“你要上去打吗？”东华瞪他一眼。

“不敢，我喝茶。”

凤九那边执剑攻向赤炎兽，那牲畜喷出一道火焰，凤九挥剑拦腰斩断，绕到赤炎兽身后，一剑刺出，直接插到他的背上，赤炎兽仰头长啸一声，凤九抽出陶&铸剑，血液喷溅，染的她的白衣血迹斑斑，赤炎兽发了狂，似是聚集了体内所有能量，一颗巨大的火球向凤九喷射过去，她横剑抵挡，却没感觉到该感到的温度，身前一人紫衣白发，苍何剑出，剑气凝起的一道墙将火球阻挡在外，甚至改变方向，向赤炎兽而去。

连宋不禁鼓了个掌：“厉害，东华这速度我真是望尘莫及。”

凤九一瞬间想到的便是此番东华又救她一命，八百年了，他当时从金猊兽手里救下她，如今又是从赤炎兽手里救下她，其实她还是没什么长进吧。

东华剑招太奇，太快，之后发生了什么凤九也没有看清，只是不过两招，那赤炎兽就从空中掉了下来，再没动静。

东华收剑回鞘，气息没有一丝慌乱，衣饰干净整洁，一点也不像刚打过一架的样子，跟自己如今的狼狈之相比起来实在是差异太大。

凤九看他向自己走来，执剑行了一礼：“谢帝君救命之恩。”

东华来到此处，虽是坐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可也把凤九从头至脚打量了一番，她脚上那个铜铃混有他的仙力和气息，细想他醒来之后的事情，总算察觉到那么一丝不对劲。

“白凤九。”东华施了个咒法，将她衣服上的污秽除去，“本帝君见过你吗？”

东华的声音仿若一个炸弹在凤九耳边炸开，让她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眼中带着委屈，抬头望向他。

那双眼睛，东华想自己见过，也是这般看的他心里疼，可何时见过却不记得。

片刻后凤九终于反应过来，东华帝君不记得她了，他将她忘的一干二净。

“帝君自己都不知道凤九如何知道。”

说完转身就跑，阿离在后面边追边喊：“凤九姐姐，你等等阿离啊。”

东华的心有些乱，连宋看热闹不闲事大，悠哉游哉地走过来：“唉，美人都被你吓跑了。”

东华冷眼看着他：“你知道我认识她。”

“是啊。”

“还有谁知道？”

“怎么说呢，这四海八荒，凡是听说过的应该都知道。”

“可本帝君不知道。”

连宋忍住笑意：“那就得问你自己了不是。”

“我觉得我收成玉当干女儿这件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东华说完没给连宋回话的机会，便回了太晨宫，三殿下只能在背后用扇子狠敲了一下自己脑袋：“我惹这个祖宗干啥!”

凤九跑回洗梧宫，把自己关在屋里，阿离气喘吁吁随后回来，白浅看他这副样子赶紧拦住：“这是怎么了？你凤九姐姐又怎么了？”

阿离喘着气回道：“是……是东华哥……爷爷……不知道……知道跟……凤九姐姐说了什么，姐姐……就……就跑回来了!”

白浅拍了拍他的背：“好了你去歇着吧，我去看看她。”

白浅来到门口，敲了敲门：“小九，让姑姑进去好不好？”

凤九擦干眼泪，把门打开，开口就带了委屈：“姑姑。”

白浅将门关上，将她抱在怀里：“又出什么事了。”

凤九靠在白浅肩头：“姑姑，帝君他不记得我了，他把我忘了。”

本是安抚凤九的手，白浅却一时不知该不该拍下去，这东华帝君莫非还去找折颜要了忘情水？不应该啊。

“就算没有忘记，你与他又能如何呢？”

凤九哑口无言，她与帝君五百年前就彻底结束了，帝君忘与不忘又有何区别，只是那些曾经的回忆，他们也不能共同拥有吗？

“小九，你早知你们再无可能，既然他忘了，你也不如尝试彻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