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先锋陵园

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碾碎、再重组。

记忆在消失。

头疼欲裂。

“姐姐？”

她听到玖儿的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

彦首先看到的是一双金色的眸子，像戴了精致的美瞳，只一瞬就回归了正常的黑色，像是错觉。

小姑娘似乎受到了惊吓，脸上有些泪痕。

彦想起刚才那个梦，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玖儿的脑袋，强撑着笑道，“没事，死不了。”

挪了挪头，发现自己躺在玖儿腿上，彦便心安理得地又享受了一会儿软妹子的膝枕。

过了会儿，终于有了些体力后，彦才慢慢坐了起来。

周围很昏暗。

是的，也只是昏暗，并不是一片漆黑。

大概相当于用手机屏的亮光照明的程度。

彦找不到光源在哪儿，但周围的一切努力分辨的话还是可以看清的。

不远处是一道巨大的门，在她和雒玖周围是一堆碎裂的石像，很多，几乎铺满了地面。

雒玖带着的铁锹插在一块石块上面，旁边是用碎石像堆起的小山。

看来能有这么一片空旷地还是雒玖带下来的铲子立了大功。

只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碎石像啊？

她没有细看。

但如果她仔细观察那把铲子的话，会发现鲜红的血正沿着锋利的刃一点点滑下，染红了地面。

尽管如此，空气里却没有一丁点的血腥味，就像是嗅觉被禁用了一样，也难怪她注意不到了。

“这里是……地底？”

“嗯。”

雒玖搀扶着彦慢慢站起来， 并且告诉她，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二次坍塌，进来的洞被堵住了，她们无路可退。

那就只能前进了。

周围阴森森的，林彦拉了拉衣服，想到很久之前看过的小说，“这儿会不会有粽子啊？”

“嗯？粽、粽子？不会。”雒玖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像，用手边的铲子戳了戳地，“相信科学哈！”

于是，她们在巨大的石门前站定。

“好大啊。”彦感叹。

“目测有六十多米。”玖也仰着头看那扇门。

“这是墓吗？”

“嗯，是陵。”

“你怎么这么肯定？”

“这里有碑。”

玖儿指的是门外立着的方正大理石碑。

它过于庞大了，以至于彦一直以为那是撑住地底空间的一根石柱，却没想到上面是写了字的。

那碑文字形极好，又入木三分，龙飞凤舞的。

“玖儿，这字跟你写的好像。”

彦自言自语似的说着。

好熟悉的字体，在哪里见过呢？

在……梦里？

碑上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就有些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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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兮归来/布奠倾觞

魂兮归来/以返故乡

哀哉魂兮/维莫永伤

##

“魂兮归来……”

不知怎的，这四个字喃喃出口的时候，整个人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击中了，心里只剩下遗憾和难过。

她独自绕到石碑正对大门的那一面，看见了上面的暗灰色的大字：

英魂殿

——神州先锋烈士陵

为什么这个碑的正面背对着她们呢……

也许是，她们已经在石门之后了。

彦的目光越过石碑，看着女孩儿的背影。

“玖儿？”

在地底，五米外就是一片漆黑，她看不到玖儿。

雒玖知道碑文的内容，也明白自己身处何处。

这是她在人间行走一千年也无法忘却的地方。

她找了很久很久，可这里屏蔽掉了所有信息，将数十万的烈士英魂藏在了这片地底，整整一千年。

她知道，就在一百米的地方，一座更为庞大的纪念碑正屹立在那里，要踏上九九八十一级台阶才能走上去——在整座陵墓的中央。

碑文是华夏每座陵园都有的、第一任最高领袖的手书：

人民英雄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