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朕听闻你突发高热，便来看看。”

　　“多谢陛下关心，只是臣妾病体，只怕传给陛下这不详的病气，臣妾有罪。”

　　望着缇兰这副漠然而疏离的神情，帝旭心中苦涩，就近在床榻坐下：“昨个儿还好好的，今日便突发高热，莫非是朕的旨意在害人了？”

　　不同于先前的质问，这次重来，帝旭的语气中尽添无奈。

　　他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缇兰突然发高热呢？

　　当时他因为听到侍女谈论缇兰与汤乾自的旧事，便有意折辱，下旨让缇兰去送行。

　　只是缇兰确是聪明，想到用生病的方法逃脱，看着缇兰苍白的脸色，帝旭心疼又生气。

　　心疼她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却又生气她会为维护另一个人做到如此。

　　碧红见情形不对，抢话答到：“陛下，淑容妃的喘症乃是旧疾，又感染了风寒，才会病来如山倒。今晨医佐已来诊过脉了。”

　　“哦？”

帝旭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日后投毒险些害死自己的侍女。

　　“穆德庆。这宫内的宫人不问自答，是什么毛病？”

　　“回，回陛下，是犯上……”穆德庆弯下腰，擦擦自己额边冒出的汗，“这，理应送到内狱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陛下！”缇兰捂着胸口，扶着床沿坐起，“臣妾与汤大人，确实是旧识，但绝没有私情。汤大人是好男儿，清清白白立于世间，一如陛下一般……咳咳咳”

　　“缇兰……”帝旭上前握住她的手，想要给与一些支撑。

　　“我与他说话，从来都是在人前，绝无一丝一毫的逾矩，请陛下不要迁怒于他。陛下若真的疑心臣妾，臣妾愿请罪去内狱。”

　　帝旭握住拳头，一字一字地问:“你当真愿意为了他去内狱？”

　　“臣妾不为旁人，只愿证明自己的清白。”缇兰眼神坚韧而倔强。

　　表面上看起来可亲可怜，可心里，不服不训。

　　帝旭突然就想起来先前自己曾对缇兰的一句评价。

　　他抚上缇兰因生病而变得潮热的脸庞，想着这双倔强而清冷的眼神后来也会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为她画眉。

帝旭忍不住叹了口气:“罢了，你先好好休息，朕晚些再来看你。”

　　自己原先对待缇兰的方式确是可恨，尤其那后来灌下去的一碗碗凉药更是帝旭心里解不开的心结，就算后来同缇兰和好后也不敢轻易提及。

　　没有人知道，在他看到缇兰因为凉药备受折磨犯崩漏之症的时候，内心又有多么的痛苦。

　　只是他那时候和缇兰一样过于倔强，都希望对方是先服软的那个人。

　　他轻轻拍了拍缇兰的手，许下承诺：“朕以后，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对你了。”

　　永失所爱本就是最大的不幸，上天垂怜，愿意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次，他定然会将从前的那些遗憾一一填满。

　　“只要陛下愿意，缇兰会一直陪着您。”

　　“到何时？”

　　“到时间的尽头。”

　　上一世许下的诺言犹然清晰可现，帝旭心下忽然一片柔软。

　　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妻子，这一次，他们一定会真正携手，直到时间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