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屋回来的范闲满脸都是悠哉惬意,这让王启年不得不怀疑他在小屋里是不是跟人家圣女又私定终身了。
“瞎说什么呢,王启年我告诉你,你以后再多嘴胡说,你就回家养老吧!”想到这事就来气,虽然自己对宁致远确实有些生气,但因为王启年,他俩这误会拖了多久才解决?
“是是是,大人什么都没做……”王启年嘴上这么说,眼神却依旧满是意味深长。
范闲抬手就要打,王启年脚下生风,跑的飞快。
顾风熹站在顾南衣身旁,看着范闲如此好心情,心生不解。
“顾少爷,您不是说少爷桃花客的身份要是就此消失的话,范少爷会失意很久吗?”
顾南衣也是奇怪范闲的举动,致远临走前明明跟自己说要让桃花客从此消失,可范闲如今的态度看来,反而还很高兴,他有些看不懂,范闲到底是在意桃花客,还是在意宁致远。
“不必猜了,我是因为知道了桃花客的身份”范闲看着他满脸探究不解,解释道,但他转念一想,宁致远桃花客的身份顾南衣早就知道,心里又是一阵嫉妒。
“其实,小南还没有滕梓荆知道的早呢”
“所以滕梓荆也知道?”好嘛,都知道,就瞒着他自个儿?
“对了,滕梓荆现在恢复的很好,上次在北齐见过一面,他让我向你问候一声”
想起早上跟宁致远的谈话,范闲这才明白,自己被蒙在鼓里的事情到底有多少。
“我发誓,以后都不瞒着你,可以吧?”
有了宁致远的保证,范闲也安心下来,准备之后的计划。
看着眼前的范闲,顾南衣还是不解“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见到了,他坦白了”范闲理所当然。
顾风熹在一旁默默不出声,他其实也只是不久之前才知道这事情而已,一面懊恼少爷瞒着自己,一面又心疼他受了那么多苦和伤,却没有喊过一句。想起少爷表面上总是娇惯,从前只是稍微伤了一点,累了一点就要嚷嚷这疼那疼的,可他私下里受的那些伤,还有他看不见的,该有多难以想象……
为此,顾风熹头一次硬气起来,直面范闲,郑重严肃地跟他说“我家少爷最怕疼,可他为了你受那么多苦,也从来没喊一句,你却跟着北齐圣女厮混,还和北齐皇妃不清不楚,你对得起他吗?”
范闲被他的言语惊到,一时磕巴起来“我,我跟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现在,又有些恨不得把王启年按在地上猛揍的冲动了。可他还要为了大局考虑,只好安慰顾风熹。
“我昨日已经与你家少爷说明白了,他也表示理解,我们和好啦,你也不必担心……”想起什么,他又看向顾南衣“你伤好了吧?”
顾南衣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动了动胳膊“差不多了……”
范闲满意一笑,拉过顾风熹“既然你好了,那就让风熹去城外照顾致远吧,走风熹,我让高达领你过去”
把人往高达身边一推,高达一脸茫然扶住顾风熹,听到命令,接过地址,傻呵呵地笑着朝顾风熹保证着“放心吧顾大夫,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宁少爷身边!”
安排好一切,范闲只等着明日的寿宴了。
因为走私的事情,如今北齐朝臣对沈重颇有微词,又加上上杉虎在太后面前各种卑躬屈膝,与沈重自视甚高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原先的心腹现在仿若成了肉中刺,让北齐太后心生芥蒂。
这自然是范闲想要看到的,沈重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至于上杉虎,也不过是棋子罢了。
入了大殿,今日海棠朵朵一身雪白长裙,与往日懒散的形象大相径庭,只是言语之间还是那般随意,让范闲忍不住吐槽。
“你昨日为何不多与理理说说话?”
“我跟她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啊!”他摊手,满脸无奈“我们还是朋友吗?你这么做多少有点伤我的心了”
海棠朵朵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嫌弃道“虽然我们是朋友,但理理是我亲密的姐妹,况且我和她才是同出一气,你怎么说也是敌国来的,我不帮她,也不可能帮你啊!”
范闲无语,虽然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他对司理理也确实没有什么感情,甚至昨天之后,对此人还颇有些不乐意。
“虽然你跟她聊天可能只是稀松平常,可是对她来说,这可能是她一生里最快乐的日子了,你连这点快乐都不给她,你良心不会痛吗?”
海棠朵朵这指责让他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愧疚,但是……
“你也清楚我的,我喜欢的只有我夫人一人,一颗心已经交给他了,又怎么可能再为别人留位置呢?”
海棠朵朵似乎没料到范闲会这么专情,嗤了一声,摇摇头“那就当她遇人不淑吧,等会大殿上我师兄会向太后请命与你一战,你注意着点”
范闲梗了一下,神色坦然入了坐。
一切准备就绪,沈重穿了一身绣了彩蟒的朝服前来贺寿,可太后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夸赞之词,却对上杉虎赞叹不已。
沈重心中不满,也知道太后是因为何事,落座之后,宴会便开始了。
司仪宣布贺词,小皇帝举杯示意,刚放下酒杯,歌舞未到,狼桃便从座上起身,于中央行礼,言明要与范闲切磋一番。
范闲自然拒绝,狼桃却搬出两国之间的颜面问题以此威胁,高达与王启年面面相觑,又准备提剑上去。
王启年按住高达蠢蠢欲动的身体,要他静观其变。
范闲自然不可继续推托,双手一拍桌子,“好,那就比吧,免得有些人觉得我怕了”
狼桃已经做好准备,海棠朵朵却突然开口“师兄等等,这小子前些日子口出狂言辱我名声,不如就让我来与他比试,也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北齐圣女可不是随便就能钟情的”
范闲撇撇嘴掩饰尴尬,小皇帝将这小动作尽收眼底,于是笑道“母后,既然圣女大人心中不忿,不如就让她二人比试一番,也算给母后献上一道表演,如何?”
太后顺着小皇帝的话点头应允,狼桃便回到座位上,静观其变。
两人一人持了一柄宝剑,于大殿上追逐打闹,那眉目传情,眼神胶着,身姿缠绵,让王启年又忍不住弯了嘴角。
高达也明白过来,只当做范闲与圣女在明目张胆的传情,也跟着笑起来。
有人看出不对劲,忙着吆喝斥责,被二人一人一剑扫翻了桌案,成了笑柄。
一场毕,太后连连叫好,沈重却是满脸不虞,上杉虎借机又挑起走私一事,沈重脸色又黑了一层,走出位置,直言要太后拒绝走私一事。
“哀家看沈大人这蟒袍有些不合适,还是脱了吧!”
众目睽睽之下,沈重被扒去朝服,这也在变相说着,沈重之后的地位。范闲看着沈重被拖下去仍旧不忘苦心劝诫,心中叹息,忠心是挺忠心的,就是太骄傲自信,这种人无论身处哪国朝堂,结局势必都是失败。
一场寿宴,让位高权重的锦衣卫指挥使名存实亡,也就此开启了上杉虎倒数的日子。
不过这些范闲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沈重会不会就此透露出走私人的名字,还有庄墨韩。
肖恩临终前与他说过的话他记在心里,他一来算是完成遗愿,二来,上次南庆谈判自己借着抄来的诗词沾光,又以此来羞辱了老人家,确实应该再去道个歉。
虽然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在有限的生命里能弥补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也算是不留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