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之后,顾风熹将理疗的药方交给福伯,便又回到自己的小屋作着计划,草药一副内服,一副外用。福伯煎好药汤,正要送到东厢房,宁昊天却一手接了过去,安抚着拍拍福伯的手“我来吧”
福伯想要阻止,却也知道劝不动,于是由着他去。
宁致远正趴在床上,阿三正给他后腰上外敷的药,宁昊天煎宁致远闭目养神,示意阿三不要声张,从他手中接过敷药,便让他退下了。
宁致远睁开了眼,看见宁昊天,嘟囔一句“爹你怎么过来了也不说一声?”
宁昊天失笑“怎么,你老爹给你敷药还不满意?”
“怕累了您呐”他半开玩笑,宁昊天却端过药碗,舀了一勺汤汁吹了吹。
宁致远嫌弃地撇撇嘴“苦!”
宁昊天无奈,起身从桌上捏了几颗早已准备好的蜜饯,塞了一颗到他嘴里,嗔怪道“你呀,简直跟你娘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连这口味都是一样!这娇惯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宁致远撇嘴“那还不是您惯的吗?我爹宠我,我有娇惯的资本不可以吗?”
宁昊天笑骂“臭小子,都要成家的人了还没个正经,多亏人家范闲看得上你”
宁致远不屑“分明是我给他面子!”
宁昊天挑眉“怎么,又不喜欢人家了?”
宁致远沉默。
“你不喜欢人家还天天跟人家制造偶遇,昨日还扶着他不让他摔着?啧啧,让我看看这临摹的是什么啊?”宁昊天故作不解,从书桌上拿起字幅端详了好一会儿“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不是我儿子昨夜问起范闲,他说的自己喜欢的句子吗?”
“爹!”宁致远大喊一声,他不要面子的吗?
宁昊天感慨道“算了算了,致远啊,范闲这小子不错,你们两情相悦我最满意,我相信你娘在天之灵,也会开心的”说到自己的亡妻,宁昊天怀恋之情溢于言表,回过神,又干笑两句“好好养伤,不要出去闯祸了”说罢,端起药碗离开。
宁致远摆摆手,关门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范闲正要收起箱子,却发现还有一层暗格,里面还是一封信,写的是小竹竹不要打开。
他心中好奇,询问五竹他是否能打开,五竹告诉他,小姐没说他不可以开。
打开信封,两人在门前坐下,开头是“你好儿子”他有些疑惑,那个时候他应该还没出生,她是怎么知道是儿子的?
“猜的”五竹解释他的疑惑。
他继续看下去,里面的内容如同他的猜测,却又不尽相同。
正如多数玄幻穿越小说那样,她们从其他的世界通过神庙来到这里,适应这里的生活,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改变,同一个时期穿越而来的人可能并非同一个世界,这也就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其他的不止他范闲生存的世界。
书信里提到了神庙,也提到了所谓的禁忌之门,最后,叶轻眉写到太平别院,想要找到答案,就去那里打开她设置的机关。
“只是这其中还有许多未知的危险,你若是不打开这道门,这些就与你无关,最后一句:祝你在这个世界平安喜乐,附:对五竹好一点”
他合上信纸,心中思量甚多,在他之外还有其他的穿越者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他却没想到,居然还存在多个世界共存的平行关系。或许,他应当去找卫浮若聊一聊了,只是在此之前,他或许还要去找一找太平别院里面的机关。
陈萍萍与影子如此试探王启年都未见他认罪,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回去告诉范闲,这件事情不会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就放心去做,不会有人知道”
王启年带着陈萍萍的话来找到范闲,将原话原封不动复述给他。
范闲听罢,摇了摇头“我想自己先试试,不能事事都依靠他人”
王启年疑惑“您又要做啥?”
范闲勾着嘴角,到时候再告诉你。他忽然又想起,好似司理理已经被关在那地下囚牢三四天了。
“也罢,今日我要先去检察院一趟,你没什么事情就回去忙你的吧”
王启年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躬身拜别。
敷好药的宁致远起身下床,看到桌子上自己来不及收拾以至于被他爹取笑的字幅,心情复杂,诚然,他理解范闲那些心情,可要说要他毫无保留的去信任他,他做不到,多年来练就的城府让他早已习惯用虚情假意去面对他人,他也从来不会相信什么真心,这些事情,卫浮若也是知晓的。范闲对他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思他不清楚,可他宁愿相信范闲对他是如他对范闲一样的,带着怀疑与探究。
昏暗的地牢,司理理困在狭小的囚笼里已经四天了,除了每日三餐可以见到人,其余都是无尽的黑暗与寂静。人在极度安静的环境和黑暗中不能久处,那样会让他们生出无尽的恐惧,范闲正是利用这样的手段来打破司理理心中的防线,这样,她就会把一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到范闲过来,司理理眼里升起一丝希望,又快速湮灭,她在期待什么,不过三次接触的人,就算彼此曾经共同患难,可他这样的人,或许不会记得她分毫。
范闲瞅准了与她打心理战,语气平和地劝她好自为之,司理理心理能力也是挺强,一开始死咬着不肯说,直到范闲动怒,拿起一根铁钉要扎进她都手指才面临崩溃,全数招供。
真相解开,北齐的暗探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来到南庆,正如他猜测一样,是有更大的官在幕后主使,一处的管事朱格,就是第一个叛徒。
他深思远虑,一个朱格成不了什么大事,这背后的人恐怕与宫里的关系密切,不是东宫那位,就是那个疯子公主。只是司理理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司理理心有余悸,却叫住他“范闲,你确定能保我性命?”
范闲回头,笑着回答“我这个人从不食言,等我将这幕后黑手抓住,我就去向陈院长求情,让他放你安全回到北齐”
司理理松了口气,忽然想到宁致远这号人物,又问道“你与宁家少爷,何时成亲?”
范闲嘴角笑意更甚,比划了两根手指“两月之后”
司理理咬着下唇,犹豫着开口“你喜欢他吗?”
范闲嗤笑“这个你就管不着了吧?”
司理理冷笑一声“我只是在想,你真心喜欢他,他却似乎瞒了你许多,你甘心吗?”
范闲眼神一凛,随后笑道“那又如何,你当我,不知道要如何做吗?”
司理理颓唐坐下,眼看着范闲潇洒离开。
“问出结果了?”陈萍萍被影子推着走来,询问的语气云淡风轻。
范闲背着手,偏头看向他“其实您早就知道了吧?”所以这些日子所做的这些,看似好像是闹一出下属叛变,实际上只是引蛇出洞。
“你很聪明”陈萍萍赞许道“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你配合演一下戏”
范闲点点头,已经知道了叛徒,后面的事情也就简单许多,顶多也就半个月的时间。
“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做?”
范闲思考一番“或许,我该去与我那未婚夫培养培养感情!”
陈萍萍笑了起来,然后抬手摆了摆“去吧”
范闲俯首作揖,转身轻快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