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风寒,再加上情绪激动,魏倾旧伤复发,当晚便就发了热,梦中呓语不断。江澄只得继续在金陵台小住。
魏无羡在袅袅琴音中醒来时,睁眼便是月白色的帷幔,还有淡淡的檀香味。
不远处的案上,一个白色的声音跪坐在案前,十指拨弄着琴弦,缓缓的清心音流淌着。
“蓝湛。”
琴音停,蓝湛闻声道:“你醒了。”
魏无羡环视一周,无奈道:“你怎么把我带到云深不知处来了。你兄长……蓝氏的人若是知道了,你这窝藏魔头的罪名,你们蓝氏可逃不掉了。”
“如果是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静室的门被推开,一道温润如玉的身影走了进来,正如他的声音一般。
但魏无羡一见他,便觉得心口的痛盖过了伤口的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蓝曦臣见状垂了垂眸子,当即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蓝忘机上前见了一礼:“兄长。”
蓝曦臣苦涩一笑,朝他点了点头。转身面对着魏无羡,却不知如何开口,良久,他才启唇。
“魏公子,别来无恙。”
魏无羡本就憋着一口气,看在蓝湛的面上才一直未发出,这会儿却是不得不发。
“多谢泽芜君关心,魏某向来行事不羁,算不得什么。只是不知泽芜君这十六年来是否过得安心。”
蓝曦臣不语,敛眉垂首,遮住了他眼中那蔓延上来的愧疚。
蓝忘机想拉住他,魏无羡却避开了他望过来的视线,捂着伤口下了床走到蓝曦臣面前。
“泽芜君,我敬您一声泽芜君,不知你可否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我什么。”
魏无羡双眼通红,脸部的肌肉都在颤抖,他就是想问问他,为何答应了他的事却没有做到。
“若得阿倾为妻,必敬之,爱之,余生相伴,以命相护,至死不渝……”
蓝曦臣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睁开莹润的眸子,直视着魏无羡。他知是自己失信在先,但再多的愧疚也抵不过自己这十六年来妻离子亡的锥心之痛。
“很好,很好……”
魏无羡兀自点着头,自嘲地笑着。突然,他上前一步揪着蓝曦臣的衣领,目眦欲裂地盯着他,若是视线能够化为刀剑,定要叫这言而无信之徒万箭穿心。
“蓝曦臣,你还有脸提,那你做到了吗!血洗不夜天,我这条命陪给你们了,干阿倾何事。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为何你们要如此对她!别人如何我不提了,但是你,蓝曦臣,她是你的妻子,你如何狠的下心刺出那一剑,那可是你的妻子和亲生骨肉啊!”
这一声声,一句句质问像一把利刃直把他的心一层一层剖开,血肉模糊。
“魏公子,我……”
“好了,你住口,我不想听你的难言之隐,我只在乎我的妹妹,今日来此非我本意,告辞。”
说着魏无羡放开了他,转身想去拿自己的外衣,却被蓝忘机拦住了。
“魏婴,别冲动。”
“魏公子,我并非想要推脱。此番来此,也并非怕你给蓝氏招祸。一是,昨日金陵台关于赤峰尊身亡之事我也心有疑惑,也希望魏公子查出真相。二是,阿倾她……”